乌发像是来不及整理,只随意的披在身后,带着几分慵懒柔弱的感觉。男人视线往下,又落在修长的脖颈上,看得出细嫩,也看得到微红的印子,三两个落在侧边,被乌发遮挡,是谁留下的,不言而喻。
所以皇兄在犯病前做什么,稍微一想就知道。
贺兰亭眸色微变,脸上挂着笑,笑容却和平日不大一样,仿佛冷了些。
察觉有人盯着自己,萧书沅愈发紧张,她偷偷扫了圈,发现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在贺兰恒身上,无人看她这边,所以,刚才盯着她的人是谁?
来不及细想,一群御医好像商量好了,齐刷刷的走到陛下跟前跪下,打着颤回话:“陛下,三殿下他…”
静谧的深夜,清脆的响声划破黑夜。
宫人回头瞧,白着脸快速低头,安分守己的做好自己的差事,相当有眼力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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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宁殿比往日忙碌些,因为皇后为了照看贺兰恒,这两日住在福宁殿,宫人当差愈发小心谨慎了,就怕有个差池,丢了小命。
萧书沅也没闲着,时刻侯在皇后身边,听她的差遣,见着她劳累两日面色难看,于是忐忑的劝了几句,起先皇后不听她的,是皇后身边的苏嬷嬷,怕皇后跟着病倒,便顺着萧书沅的话说了几句。
皇后确实累坏了,眼神疲惫的点头,随后就回宫休息。
萧书沅松口气,今早陛下来看过,眼下皇后也回了宫,今日应该没人登门了,贺兰恒能安静修养,她也不必应付那些人。
可惜天不遂人愿,皇后前脚刚离开,后脚太子就来了。
贺兰亭进了福宁殿不去看贺兰恒,反倒是盯上她了,借着喝茶的功夫东扯西扯的聊天,她懒洋洋的应付,暗想他很闲吗?不是说太子开始帮陛下处理政务,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怎的有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皇嫂,皇嫂。”
思绪被人打断,萧书沅骤然回神,尴尬的笑了声,“太子说什么?”
贺兰亭凝视她的眼,关切道:“父皇母后近日为皇兄的病担忧,心情难免受影响,皇嫂可要谨言慎行,以免受训斥。”
若是旁人说这话,萧书沅定然感谢提醒,可从贺兰亭嘴里说出来,萧书沅不信他有如此好心。上次在马车上的事,她至今没忘。
她扯了下唇,“多谢太子提醒。”
她当然不会那么傻,惹怒陛下皇后,倒是贺兰亭,自己没得罪他,怎的上次那样对她?莫非自己在无意中得罪他了。
萧书沅想不通,索性不想了,眼下贺兰恒的身体重要。虽然皇后没明说,但萧书沅知道,宫中已经在准备贺兰恒的后事了,可能过几天…
她没往下想。
贺兰亭盯着娇美的脸,瞧着她心不在焉,起身朝她而去,目光下意识看了眼脖颈,暗笑,红印消了,太过白净,还是有点绯红的印子好看些。
太过干净的东西,总是想让人破坏。
“我去看看皇兄。”
萧书沅应声,没跟着过去,她累了一上午,本想休息的,眼下太子来了,总不好丢下客人,自个走了。
她坐在廊下,手指卷着手绢玩,实在无聊的很,宫女这两日也不大敢多话,她无事可做,只好胡思乱想。
余光不经意转到一侧,看见有个宫人跟着贺兰亭身边的太监身后,一起离开东暖阁。
本是件常事,可她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好像有什么事情串联起来了。
手上的动作顿住,她愣在那,思忖半刻后猛地想到什么。
贺兰亭曾几次问她是否会医术,而贺兰恒又好似中毒,莫非,贺兰亭也知晓他中毒的事。或者说,贺兰亭怕被别人知道。
也可能,其中有更可怕的事。
萧书沅吓得手一抖,手帕飘了出去,发现了皇家秘闻,她怕死。
她站在原地许久,终于镇定下来,反应过来后才想起去捡手帕,而此时,从门外走进一人,穿着银色铠甲,身姿挺拔,眉目俊朗,周身散发着威严。
他的眼漆黑,炯炯有神,就是太过锐利,瞧着冷肃难亲近,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是常年在边关的五皇子,贺兰思。
007
阳光热烈,一圈圈的光晕晃得刺眼,萧书沅站在那,抬手挡了挡,少女的娇俏展现的淋漓尽致。她眯了眯眼,阳光耀眼的没看清来人的脸,模糊的看个大概。
来人大步流星,三两步就进了福宁殿,他没直接找贺兰恒,而是低头弯腰,将飘走的手帕捏在掌中。不知是不是错觉,贺兰思盯着手帕看那一眼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很微妙,看不懂。
萧书沅恍然回神,脸颊晒得微红,显得那双眼更亮更明媚,她的表情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手帕是我的,多谢五殿下。”
贺兰思在边关就知晓三哥娶妻,听闻是萧将军的次女,自小在老家长大,长得貌美,性子极好。但极少回盛京,很少见人,就是眼前的姑娘了。
“哦,皇嫂拿好。”
贺兰思再看眼手帕,接着目光转到她脸上,眼微亮,愣了愣,不过几息,又神态自然。去东暖阁的途中,贺兰思回头看了眼,神态微妙,和看见手帕时的表情相似,又好像有点不大一样。
萧书沅察觉到了,一头雾水,没懂贺兰思的意思。皇室中人真奇怪,太子是这样,贺兰思又是如此,少接触为好,明哲保身。
捏着帕子转头回了自个房内,顺便吩咐宫人泡茶送过去,他们兄弟几年没见,应该有许多话说,她不便打扰,便让宫人留意着,有事过来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