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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进房间的格局和崔容的一样,也有里外两间屋子。里间只有一张床,虽然不小,但对两个成年男人来说还是有些局促。
崔容有些为难地扫了一眼,道:“我还是睡外间吧。叫小二再送一床被褥来,李福打地铺……”
杨进道:“不必这么麻烦,不过对付几个时辰罢了,明日叫店家在腾个房间出来便是。”
他这样一说,崔容再坚持倒显得矫情,只能和杨进共用里间,留李福在外间侍候。
“你睡内侧吧。”杨进对崔容道:“我是习武之人,若真有什么事,也不至于吃了亏。”
崔容闻言便抬眼看他。
杨进话中的意思他如何不明白。若真有人闯进了欲图不轨,杨进便成了挡在崔容前面的那个,无疑要危险得多。
让一位皇子替他挡刀,这种殊荣不知道是不是天下独一份。
杨进却神色自然地脱去外衣,仿佛自己方才说的是极平常和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崔容心中一时激荡难言,忘了动作,傻站着看他。
杨进准备就寝,才发觉崔容的异样,以为他在担心别的事,于是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是什么模样?我又不会吃了你,睡吧。”
崔容也没有解释,故作不悦地甩掉杨进的手:“士可杀不可摸头,殿下不要把我当小孩子。”
说着转身上了床,躺在内侧闭上眼睛,似乎还在生气。
杨进轻笑一声,吹熄烛火,在外侧躺下。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房间里一时静悄悄的,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杨进习武多年,自然分辩得出崔容根本没入睡,还当他是因为方才之事受惊所致,便握住了崔容的手。
“别担心,有我在,定能保你平安。”杨进低声道。
崔容闻言手指一颤,却轻轻回握。
指尖传来堪称灼热的温度,杨进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似乎也在周身萦绕不去,崔容只觉得自己体内异样之感愈加强烈,不由暗叫一声苦——这样根本无法入睡!
他咬牙逼迫自己将入杭州以来的诸般事情细细回想分析,总算定下心来,到天蒙蒙亮终于陷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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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迷迷糊糊醒来,崔容觉得身边躺着个人,一转头便对上杨进双眼,紧接着他又发觉自己的手仍被握着,不由有些不自在,耳根微微红了。
崔容挪开目光轻声说:“殿下既然醒了,叫醒我便是,何必……”
何必一动不动躺着等。
杨进放手起身,一边由李福服侍着洗漱,一边道:“见你睡得香,不想吵你。”
崔容又忍不住去看他,目光从宽厚的肩膀滑到一双长腿,然后定在地面上:“还得多谢殿下体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