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人处世最是忌讳左右逢源,总想着两头不得罪,到头来也只能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罢了,倒不如打一开始就坚定态度,切忌墙头草两边倒。
越是上位者便越不耐烦这样的人,圆滑……终究不是什么好话。”
林黛玉一边点头应承,一边又不禁好奇道:“听母亲这意思,怎么仿佛确信她能换一换身份似的?”
“都敢豁出去蹦跶到皇贵妃娘娘面前了,还有什么是她不敢干的?眼瞧着即将要放出宫嫁那鳏夫做继室的人,她必定铆足了劲儿都得折腾一番。”
一个女人只要足够豁得出去,想达成目的还是挺容易的,只不过,“人贵在自重,有些底线一旦打破,她这辈子也就那样了。”
相信贾元春也深知这个道理,若不然也不会蹉跎至今这里谋算那里蹦跶了,左不过是不想自降身份。
可惜,事到如今可由不得她既要还要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
母女三人又说了会儿话,期间老太太叫的太医也来了,瞧过后给留了副安神滋补的方子就轻松离去。
许是这一天太过伤神所致,没一会儿功夫贾敏就有些撑不住了,昏昏沉沉早早睡去,连晚饭都不曾顾得上用。
姐妹二人眼看着她熟睡方才轻手轻脚出了门。
“你先去饭厅等我,我回屋换件衣裳,方才后背有些湿了。”
林黛玉不疑有他,乖巧应了。
却不知她姐姐回到房里就不知打哪儿招来一只身形肥硕却意外眉清目秀的大老鼠。
“去找你的子子孙孙仔细打听打听方才老太太的房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给我一五一十叙述一遍,若是落了一个字我就将你送给雪球儿当零食。”
似是回应她的话一般,屋顶上冷不丁传来一声千娇百媚的“喵呜~”。
从它那走一步抖三抖的肥硕身形就不难看出这只胖鼠究竟何等懒散,但这回随着一声令下,它却是四脚并用连滚带爬地忙碌起来。
混吃等死大半辈子,真就是从没这么努力过。
那如影随形的“喵呜喵呜”简直就是阎王爷的催命符!
太可怕了——
于是乎,前后不消片刻的功夫林碧玉就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结合方才贾敏在她们姐妹二人面前含含糊糊的言词,她大致也明白了她心里头的想法,一时之间着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说贾敏天真愚蠢显然不是,不过终究还是小瞧了“人性”二字。
倘若父亲当真出点什么岔子留下他们这几个孤儿寡母,被贾敏视为最后依靠的贾家还不知会如何趴在他们身上喝血吃肉呢,啃干净了血肉都能再接着敲骨吸髓。
若不然,原著中林家的百万家产究竟哪里去了?黛儿年纪轻轻怎么就落得个香消玉殒的结局?
骨肉亲情终究不敌财帛动人心。
一想到这儿,林碧玉就抑制不住心中恼恨,又想到那死老太太竟敢拿黛儿当鱼饵哄骗贾敏,便愈加气得狠了。
“姑娘?”
许是等得有些久了,外头的木槿忍不住出声试探,“姑娘好了不曾?是否需要奴婢伺候?”
“就快好了。”林碧玉一边起身将换下来的衣裳折叠好放置一旁,边压低了声音吩咐道:“打今儿夜里起,叫你那些子孙给我好好吓一吓那老太太……差不多也就行了,别真将人给吓死了。”
老实巴交蹲在地上动也不敢动一下的胖鼠听闻这话连连点头“吱吱吱”个没完,随即一溜烟不知又钻进哪个洞里去了。
这玩意儿,还真是无处无在。
林碧玉摇摇头,再次对着镜子仔细整理好衣裳后才开门走了出去。
她神态淡然并不多解释什么,底下的人自然也不会多嘴去问,只默默跟在身后随时听候差遣罢了。
“姐姐怎么才来?饭菜都快凉了。”
“没办法,衣裳太多挑花了眼。”
见她身着一袭碧绿色长裙,林黛玉不由歪了歪脑袋,一脸仰慕状叹道:“姐姐生得国色天香,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极其好看,却到底还是这绿色却最衬你。”
林碧玉不由失笑,屈指敲了敲她的脑袋,“快别作怪了,吃饭。”
用过晚饭后,贾母就将贾宝玉独自留在了房里,开口就问:“宝玉,你可是喜欢黛儿?”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顿时将贾宝玉给问懵了,脑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呢,那脸却是先红了。
红得透透的,似轻轻一碰都能滴出血来。
见此情形又哪里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贾母一时间也不知究竟该愁还是该笑了,只好暗暗祈祷她那女婿平安无事、立功高升。
“老太太突然问这作甚?怪羞人的。”说着,就垂着脑袋钻进了她的怀里。
贾母怜爱地抚摸他的脊背,笑道:“有什么好羞的?左右这会儿又没有旁人,跟祖母还有什么不好说呢?你只如实答我,可是心悦黛儿,想不想娶她为妻。”
娶她为妻……
似有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扣动了心弦,令他抑制不住的心跳如擂鼓,浑身血液都在悸动战栗。
丁点儿迟疑都没有,他果断就点了头。
顿了顿,瓮声道:“也不知究竟是为何,自打第一眼见着她时便觉得熟悉……她们都说是因血脉亲情、人有相似的缘故,起初我也以为如此,可后来却越发觉得,所谓的似曾相识更像是上辈子带来的。”
明明碧儿妹妹也很美,他打心底也十分喜爱,但却并没有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其他任何人都没有,只除了黛儿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