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纤凝心脏没来由的一突突,男人的气场和她平时所见之人有些不同呢。故作可怜地说:“大叔,您行行好,放过我们吧,我们其实是被姓梅的老太婆抓来的,您送我们回家,我叫我爹给你双倍的银子。”
花露原本傻乎乎走着路,闻李纤凝求情,也跟着求,“是呀老爷爷,你心肠好放我们回家吧,我想公孙姨娘了,还有院子里的姐姐们。”
男人没应声,踏着石头涉过浅溪,来至对岸,对岸松树下拴着一辆驴拉的简陋木板车。男人先将李纤凝抱上去,不容她有什么动作,打怀中掏出一小瓶药水灌下去,李纤凝立时人事不省。花露看到李纤凝晕倒,慌张叫了起来,转眼也被药晕。一块儿放车板子上,盖上几捆青草,赶着驴车,慢悠悠去了。
行了约有半个时辰,驴车进入竹林,穿过竹林,杂花生树的坡地上耸立着一座竹屋。驴车停在竹屋前。
院子里摆放着许多竹器,竹筐、竹篓、竹席,还有编到一半的竹夫人。男人把李纤凝与花露一左一右夹到腋下,送进屋里。须臾出来,解下毛驴送到石槽边饮水,自己也打了一盆水,洗去糊在眼睛上的鱼胶,扯去背上软垫。简单收拾一下,定睛再看,哪里还是方才形象佝偻的中年男子,分明是挺拔如松的青年。
男人拾掇停当,取来编到一半的竹夫人,坐在门廊下继续编。男人以售卖竹器为生,附近的人呼之竹郎,竹郎的十根手指又纤长又灵巧,当真称得上骨节分明,看不清他如何动作,只见竹夫人一点点变化,好似美人儿初具雏形。
竹郎编竹夫人的当儿,李纤凝在密室中醒来。
她缓缓睁开眼睛,想起失去意识前的一幕,猛地坐起身子,接着惊恐地发现自己居然被关在笼子里。
笼子是竹编的,异常结实,李纤凝挣了几下,竹笼纹丝不动。
“花露,花露……”
李纤凝忽然想起花露,好在花露和她一起,躺在她身后酣睡呢。李纤凝舒了一口气。
密室里不只有她们两个,隔壁的笼子里还关着一个女孩,女孩年纪和她相仿,抱着双膝坐在角落里,时不时偷瞄她们。
李纤凝发现了她,问她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女孩一句不答,形同哑巴。
李纤凝不再问,抱膝而坐。密室里昏暗无光,仅有一盏油灯照亮,李纤凝盯着那油灯,心想这下子完蛋了。
须臾花露醒来,也惊讶了一番眼前的处境。看到隔壁的女孩,也同她说了几句话,不管她怎样热情,女孩就是不应。花露只好闭嘴,重新过来偎着李纤凝,心想还是我的阿凝好。
密室中不清楚时辰,不知过了几时,外面天黑着白着,密室的门吱呀一声被从外面打开,随后是脚踩梯子的嘎吱声。
随着来人下到下面,灯光照亮了他的面庞,李纤凝看到是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手里提着食盒。
他先是走到隔壁女孩的笼子前,笼子做的机巧,下方预留了送饭的小口儿。竹郎把饭送进去,转而来到她们这边。
李纤凝盯着竹郎问:“你叫什么名字?这里是哪里?”
竹郎不说话,默默将饭送进去。
李纤凝继续问:“你为什么关着我们,你究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李纤凝的活泼引起了竹郎的兴趣,借着灯光,他细细打量她,嘴角微微翘起,竟尔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李纤凝毛骨悚然。
“不用急,你很快就会知道。”竹郎留下这样一句话,仍旧上去了。
李纤凝活这么大,从来不知害怕为何物,刚刚从男人的眼神里,她第一次领会了名为恐惧的东西。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花露看到李纤凝不说话,心里慌慌的,“阿凝……”
李纤凝回过神,看向面前的两份饭。装在竹筒里,竹笋炖鸡。伙食比人贩子那里的好。李纤凝端一碗给花露,“先吃饭吧。”
给没筷子,仅有一根竹签,插在竹筒里,花露先喝了汤,再用竹签扎鸡肉吃。黑黑的眼睛闪着大大的疑惑,“是这个阿叔劫了我们来么,买我们的老爷爷去了哪里?他会来救咱们吗?”
李纤凝咽下嘴里的肉,吼花露,“你傻呀,他就是那个瞎眼驼背的老头子!”
“不是呀,那个老爷爷瞎了一只眼睛,还驼背。这个是个好看的阿叔。”
“他好看?你眼瞎啊!”
花露委屈屈。
“出了狼窝进虎窝,倒霉死了。快吃饭,吃饱了才有力气逃出去。”
花露不敢再言语了,乖乖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