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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文学>长安一片月是谁的诗句 > 第98节(第2页)

第98节(第2页)

“夫人请看,画上之人是否识得?”

温夫人一见之下,骇色盈满双目,“此人……此人……”

“此人正是雷万钧。”仇璋缓缓道来。“他的尸体五月十六日清晨于东市被发现。”

“不可能!”温夫人大叫出来。

这一来连杨仙儿也看出有问题了。

“死在大秦寺的人,两天之后出现在东市,的确令人匪夷所思。”仇璋悠悠道。

“你说什么?什么死在大秦寺?”温夫人已经慌了。

“雷万钧不是死在大秦寺么?当时夫人不是也在场吗?更有甚者,”仇璋说,“是夫人杀了雷万钧。”

仇璋这样说只是想恐吓温夫人,逼她说出当晚见闻,完全没怀疑到她身上。温夫人听了这话,胆裂魂飞,大叫大嚷,“不光我,还有其他人,我只是轻轻插了一下,他们是下了重手的。”

她情绪激动,言语奇怪,仇璋初时不解,联想到雷万钧尸体上深浅不一的九道伤口,刹那恍然,“还有八个人,他们是谁?”

“我不知道,他们都带着面具,我脸上也有面具。我们互不相识。是吉和主教叫我们干的,说这样可以赎罪。”温夫人惊慌之下,仇璋问什么她说什么,不加思考。

仇璋觉得他触及真相了,正欲趁胜追击,温夫人不慎打翻了茶盏,夏天,上的凉茶,虽没烫伤,丫鬟们满面窸窸窣窣上前处理。这一打岔,温夫人恢复了冷静。

“仇县丞,我刚刚是惊悸之症发作了,说的什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你千万别当真。家中还有事,告辞。”

“温夫人杀了人,自为能逃过大唐律例的制裁吗?”

温夫人顿住脚。

“仇县丞说的是什么,我听不明白,什么杀人,我一个妇道哪来的本事杀人。我已经说了,惊悸之下的胡言乱语,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仇璋说:“主动认罪,罪减一等;负隅顽抗,罪加一等。加一等减一等,中间隔着生死的差距,夫人不三思?”

杨仙儿挽住温夫人,“究竟发了什么事?温夫人这等身份,怎么会和凶杀案扯上关系,方才夫人说是什么主教逼你的,若是有人逼迫,夫人趁早说出来,休叫坏人逍遥法外。”

杨仙儿看一眼仇璋,“趁文璨在这里,叫他给夫人拿个主意。杀人罪过不轻,尤其咱们这种人家,传扬出去,岂不叫人笑话,合族跟着无光。若是受人蒙骗利用,那又是另一回事了,有司也得网开一面。”

“夫人趁早交待清楚,若夫人当真受人蒙蔽利用,我自会为夫人筹谋,等到县衙请去过堂,一切就晚了。”

叔嫂二人一唱一合,温夫人再次崩溃。捏帕拭泪,“我也说不清是怎么回事儿,吉和主教说只要我照他的吩咐做,便可洗清身上的罪孽,我鬼使神差的信了。自打那人死后,我夜夜做噩梦,竟没一日得安生。有什么办法,事情已经发生了,纵是悔青了肠子也没用。”

“罪孽?这是怎么回事?”杨仙儿问,“夫人何来的罪孽?”

“这是三个月前的事,我远房哥哥家遭了难,将女儿寄到我这里养,一来二去,和我那不争气的儿子通了款曲,连孩子也有了。我密嘱人买堕胎药,预备下了她的胎,谁知、谁知一副堕胎药竟要了她的性命。”温夫人说到此处,掩面而泣,“后面不得不按病逝料理,跟她父母也说是得疾病去了。没敢告诉真相。我心里始终过不去这道坎,日夜不安……”

仇璋想起李纤凝提到过的“忏悔”,“夫人去大秦寺‘忏悔’了?”

温夫人点点头,“原本只是和普通的法师忏悔,后来法师告诉我,主教要亲自开导我。后来我就稀里糊涂成了圣莲教徒,主教说圣莲教徒罪孽深重,须得献祭一人,此人能够带走余人身上所有罪孽,余人便可得安生。”

仇璋杨仙儿皆被献祭一说惊到。

“我吓坏了,心想选中我怎么办。吉和主教私下里找到我,他告诉我献祭之人看似通过抓阄儿选取,其实是圣灵的意志。圣灵会选中那个罪大恶极的人,我无意中铸下大错,并非罪无可恕。我信了,后来圣灵果然没有选中我。”

“所谓的献祭,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杨仙儿问。

“圣灵收回罪恶之体,重塑灵魂。我们这些教徒,负责送他去见圣灵,同时将自身的罪恶转移到他的身上,他带到圣灵面前,一同净化。其过程、过程就是……”温夫人说不出来。

仇璋代她说:“所谓的转移罪恶即是冲献祭者挥刀,送他去见阎王。按照教徒的说法,是去见圣灵。见没见到,谁又知道。”

杨仙儿舌挢不下,“如此说来,是许多人一起杀害了一人?这究竟是为什么?”

“为了操控余下的人。”仇璋极快洞悉本质,“死者雷万钧只是个普通商人,而动手之人,除了温夫人,剩余八人其身份必然不简单。说是抓阄儿,实则早内定了替死鬼。景教掌握了众人的秘密,又握有他们杀人的把柄,再叫他们为自己做事,不是易如反掌吗?”

杨仙儿道:“这岂不是邪教?”

“就是邪教。”仇璋怒道,“京畿之内,天子脚下,竟有这种邪魔外道,耍弄手段操纵朝廷命官家眷,甚至可能还有朝廷命官,简直可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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