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中州郡守府。
“这次多谢柳少爷的照拂了,若无您的鼎力相助,我郡守府此次不知要损兵折将几何啊!”
梅灾接过茶壶,起身亲自斟茶,同时不忘对柳一吹捧一句。
柳一摆了摆手,并没有去碰茶碗,他打心眼里瞧不起梅灾。
若不是为了柳公的大计,他恨不得此刻就掐死这等吃里扒外之徒。
但表面上,柳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看似温和却不达眼底的笑容,
因为这是柳云天教导他的处世之术:“梅郡守说笑了,我临时有事外出,都是底下的兄弟们出力,此次前来也不过是为弟兄们讨一些辛苦钱。”
“应该的,应该的!”梅灾哈哈大笑,双手在肚子上蹭了蹭,一脸谄媚模样。
“来人!”他挥了挥手,刻意提高嗓音,“将本官准备的宝物都呈上来给柳少爷过过眼!”
少顷,
堂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众人脸上明明暗暗。
一排下人鱼贯而入,约莫七八人,每个人手中皆端着一个托盘。
盘中,一枚枚储物戒指整齐排列,在昏黄烛火下折射出点点微光。
柳一神色淡然,随手拿起一枚戒指置于眉心,灵识瞬间探入其中。
只见戒指内灵晶闪烁,法宝林立,
然而,仔细清点后,他却现珍贵灵草的数量远不及预期,那些高阶丹药更是寥寥无几。
这些宝物的总值,与事先商定的相比,竟连一半都不到。
柳一心中怒意渐起,知晓这梅灾必定是耍了心眼。
这些缺失宝物的去向,不用多想也能猜到,要么被梅灾中饱私囊,要么落入了他背后那群朝廷勋贵之手。
“当啷——”
柳一将储物戒指重重丢回托盘,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冷开口:“梅郡守。”
“柳少爷,还有什么吩咐?”梅灾满脸堆笑,眼中却闪过一丝慌乱,明知故问道。
柳一微微眯起双眼,眼中寒芒一闪,周身气息陡然一沉,隐隐释放出无形压力,冷声道:“梅郡守,这数目似乎与我们之前商议的相差甚远,你这是何意?”
老虎不威,这梅灾竟真有些分不清大小王了。
他柳一代表的可是柳云天,梅灾竟敢在这等事上耍心眼,这简直是没将柳公放在眼里!
这是柳一完全无法忍受的,亦是他的逆鳞所在。
一滴冷汗,顺着梅灾的脸颊缓缓滑落,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一阵抽搐,眼神慌乱间,显然是在急思索对策。
此刻,堂屋内的气氛如紧绷的弓弦,僵持不下。
良久,梅灾才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忙不迭地挥手示意下人们将托盘留下,赶紧退下。
待下人们鱼贯而出,房门紧闭,梅灾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回到桌前,讨好地将茶碗往柳一的方向推了推,一脸苦相道:“柳少爷,您是深知下官难处的呀。”
“这底下诸多下属,皆等着下官筹措粮饷,张口待哺;”
“上头又有一众得罪不起的大人物,事事需打点周全……下官实在是左右为难,举步维艰呐!”
说着,他偷偷抬眼,小心觑了柳一一眼,旋即故作为难道:“这样吧!”
言罢,他一拍大腿,极不情愿地从袖袋中又摸出五枚储物戒指,神色肉疼地放进其中一个托盘中,“这是下官自己那份,此次秘境所获,下官既为朝廷效力,自当不计得失,便全献给柳少爷您了,您看这样可还使得?”
梅灾这番哭穷卖惨、故作姿态的小把戏,柳一早在柳云天那儿取过经了。
表面上看似示弱服软,实则是在耍无赖,其暗藏的意思分明是:“我都已这般低声下气,你若还不依不饶,那咱们便这么耗着。反正你也奈我不得!”
且刻意强调为朝廷办事,无疑是在隐晦提醒柳一,他身为朝廷命官,行事需顾虑三分,莫要轻易动怒。
柳一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盯着梅灾的一举一动,并不言语,心中却暗自思忖着应对之策。
堂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唯有烛火偶尔跳动,出微弱的噼啪声,似在为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添上一抹不安。
“老爷!”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声呼唤。
堂屋内,梅灾的呵斥声在墙壁间回荡,震得窗棂都微微颤抖:“放肆!没看见你老爷我正接待贵客吗?有何事不能稍后再说?!”
外面的下人闻言赶忙低头,身子却如钉住一般,没有挪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