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歪,我是去他府上干活,凭自己的劳动赚钱,才不是你想的那样呢。”楚萸连忙打断她脑内少儿不宜的猜想,“我不在的期间,你们想办法打听一下赚钱的门路,这钱可不是白给咱们的,早晚要还的。”
“可是,公主,”秀荷疑惑地歪起脑袋,“您去他府上劳动,几辈子也是赚不回来的,他干嘛非让您多此一举呀?”
楚萸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你还没明白吗,他这是在羞辱我,反正他也不差钱,白白得了一个让他看乐子的机会,他能放过吗?反正我是不在乎的,凭自己的劳动赚钱,不寒掺,他愿意笑话就笑话呗。”
她借机向秀荷传输了一波社会主义价值观,虽然说得振振有词,但随着夜幕降临,她也开始紧张起来,越来越舍不得离开破旧却温馨的小床,更别提每天为她忙前忙后的秀荷他们了。
一想到在扶苏府上可能遇到的苛待,她的脸就皱成了一朵菊花,他该不会真的让她去刷茅房吧?
接她的车,来得很晚,车轮碾过门口的尘土时,夜色已经十分浓稠了。
长公子的贴身仆从长生,不大高兴地接过楚萸的包裹——鼓鼓囊囊两大包,塞了许多零零碎碎——嫌弃地扔进车厢里,叉着腰,对还在磨磨蹭蹭的楚萸挑眉道:
“抓紧时间吧,楚公主,莫要耽搁我休息。”
原本他以为这丫头是到府里做妾的,没承想竟是和他一样当仆人。
若是前者,他还得装一装,小心伺候一段时间,毕竟刚刚承宠,主子势必会多疼爱一些,他得罪不起,但若是当下人,哼哼,他可有的是机会报那一脚之仇了……
楚萸依依不舍地上了车,泪眼婆娑的模样,像是被卖给老头子冲喜的小媳妇。
秀荷也跟着劈里啪啦掉眼泪,实际上,她还有点在状况外,总觉得眼前这一切都是一场梦。
两个男士倒很看得开,甚至对视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目送楚萸离开。
月色迷蒙,铺洒在青砖小路上,楚萸如坐针毡,有好几次差点儿想跳车而逃。
她愁苦地捧着脸,不知道马车一旦停下,自己会面对何种局面。
呜呜呜,总归不会是像灰姑娘一样,睡厨房吧?
她越想越悲伤,响亮地抽起了鼻子,最后撩起窗帘,对着月亮发出灵魂的一问:
始皇大大,您儿子这么腹黑,您知道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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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梦
◎觉得自己短时间内,无法见人了◎
“长公子,人我接回来了,已经安置在东厢房。”
长生忙不迭地向主子汇报,无形的尾巴摇得飞快,一副求表扬的姿态。
然而绯衣玄冠,倚床而坐的主人却秀目一挑,不冷不淡地“嗯”了一声,继续读手中书简,这让长生很摸不着头脑。
明明今天中午还问他,楚国公主有没有哭唧唧地过来寻他,他说没有,主子顿时沉下了脸,不大高兴的样子,牵着匹马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长生以此推断,自己若是自告奋勇去接人,一定会被主子夸赞,可事实却让他大失所望,是他高估了那楚国丫头的价值。
他讪讪地转身欲退出,一只脚刚刚迈进前厅,就听身后飘来一句:“她现在在做什么?”
长生连忙又退回卧房,幸灾乐祸道:“搁那儿捧着一袋子破烂掉眼泪呢,真是不识抬举,能来伺候长公子,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扶苏懒得听他巴结,手一挥,又把他轰了出去。
忙碌了一晚上却没有得到主人夸夸的长生,不怎么高兴地朝夜色下的东厢房瞪了一眼,心里已经在盘算欺负新人的损招了。
当然,他并不是心眼坏的人,脑子里所想的,无非就是往她被窝里塞两只蟑螂,或者苛扣每日的水果零食。
骤然被抛入一个陌生环境的楚萸,自是不知道这些算计,她抱着从家里带过来的零零碎碎,盘腿坐在榻边抽鼻子,抽着抽着,发现自己其实没那么难过,便放下包裹,下了床,好奇地在房间里摸摸看看。
这是一处相当宽敞通透的套间,简约但精致,不像她原来居所那样,门直接连通卧室,连个客厅也没有,这里显然更符合她对传统古代大户人家居室的认知。
卧房外,是屋顶高高、饰有雕花纹路的前厅,厅房另一端,连着一间看着十分温馨舒惬的小凹室,从摆设来看,应该是书房。
书房东面,沿墙立着一排书架和几张材质上好的长案,书架上的竹简都带了封套,整齐地罗列着,透出一股祥和的书卷气。
被安置在这样的地方,楚萸有些受宠若惊,她原本以为自己
会睡小茅屋,后来转念一想,堂堂大秦长公子的府上,怎么会有茅屋呢,那不是在骂人家嘛。
看来,之前是她把扶苏妖魔化了,不管怎么说,还算是有点儿人情味——
她七上八下的一颗小心脏总算落了下来,随遇而安的性格让她很快放下戒备,抻了个懒腰,打算先梳洗一番,然后上床睡觉,把烦恼留给明天。
问题是,去哪儿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