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漫楼勾起唇角:“不是胡叔叔,是姬婶婶,再叫错小心你们姬大叔打屁股。”
脑门上一人打了一巴掌,两个小鬼都被赶了出去。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来问这问那,我今晚就可以和娘一起睡了!”花小姑娘卯起劲儿来踢。
楚倾城一胳膊夹起她:“别胡闹,你那是什么破鞋?疼死了!还和娘一起睡?你想让爹玩死你是不是?”
花小姑娘张牙舞爪:“那让你选,你睡不睡?”
“……睡!”能和娘一个被窝最重要,管它日后死不死。
“那就得了呗,你也是一个德性,还说我?”花小姑娘挣脱,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楚倾城幽幽叹息,和自家小妹你看我我看你,都蔫了。
“你说,凭娘的性子,怎么就让爹得了手呢?”楚倾城百思不得其解。
花小姑娘鄙视他:“爹不得手哪儿来的你我?我倒是纳闷爹,孩子都生了人还没搞定,他真是我们打听到的那个楚留香?”
“应该是吧?虽然我看不像。不过姬大叔和胡——婶婶不是承认了他们就是那一蝶一雁?错不了。”楚倾城道:“你也知道,姬叔从不说谎。”
“是啊,哪像我们的爹,十句里面八句是假的,剩下两句还得好好想着有没有诡计在。”花小姑娘瞄着房内,自己和哥哥刚一出来他就溜进去了,以为他们没看见吗?就这样的长辈……
花小姑娘突然明白了兄长的意思,抖颤着手指着屋内:“你是说……你是说?”
楚倾城相当沉重地点头,他也不想承认。
显然,我们花小姑娘太过年轻,不太能接受这个严酷的事实,仍然用着颤抖的声音道:“就那个在咱们面前没正形、在娘面前更没正形的爹,真会是江湖上传说的——”
“没错,蝶雁双飞翼,花香满人间,强盗中的元帅,流氓里的公子,传说中仁义无双、轻功第一、风流倜傥、终生手中未染过血腥的楚香帅!”楚倾城一口气说完。
花小姑娘彻底傻了:“我真想上吊……”
楚倾城在旁幸灾乐祸:“如何?梦想破灭了没?”
“破,破的还很干净……”
【嫁人当嫁楚香帅】
就这种传闻,吸引了多少深闺玉女?自己都差点儿把这种男人当做自己的终身目标啊!
还好她年纪小,没开始实施。
唔……好像这种男人是她爹,不能这么说话。
“哥,你说娘会不会被爹给骗了,所以才一失足成千古恨?”花小姑娘开始发挥自己完美的想象力:“爹爹有一日见到娘,惊为天人,于是欺世盗名,绞尽脑汁把娘拐到手。娘最终发觉受骗,可惜已委身于爹,只好当为江湖做一件善事,带着爹到这里来隐居。可是江湖人士不明白娘的苦心,才会对她有敌意——”
眼见她越说越兴奋,声音越来越高,楚倾城给了她一下,成功让她消音。
“痛……”捂着脑袋,她哀哀叫道:“你干嘛打我吖?”
“谁让你净想那些有的没的?娘是那么容易被人骗的吗?”楚倾城认真道:“我想,该是爹的公子那一面追娘的时候都用光了,剩下的可不就是流氓了?”
“嗯,话还真是这么说的。”
兄妹两个蹲在墙上叹气,看着日头渐渐落下,都有些无精打采。
“娘该吃夜宵了……”
“嗯,我去催去……”
家门不幸啊!
花漫楼这才听够,撂下了帘子:“如何?”
楚留香揉着鼻子苦笑:“我还能说什么?自己教出的儿女,自找苦吃。”
“是啊,一个个都是你教的,我可没动手。”花漫楼低声笑道:“儿女债还得快,连我都不用叮嘱什么。”
“你再叮嘱的话,我可就没活路了。”楚留香搂着她的腰,从她腋下钻过去。
“就这么一副撒娇耍赖的样儿,难怪孩子说你。”花漫楼拿起一旁的书,从上次的页子开始看:“到一边儿呆着去,别碍了我的事。”
楚留香蹭着软软的小腹,翻过来躺她腿上:“你看你的,我不碍着你的眼睛。”
“你贴在这里,想热死我?”花漫楼一根手指头推着他的额头,一点点把他推出去。
楚留香头晃了下,很快又靠回来:“你身上就算流汗的味道也是香的。”
“果然越老越没正经,难怪孩子们一个个都不知道尊重你。”又一次推开他起身,花漫楼笑道:“却未想,一转眼便是十六年。”
“是啊,十六年,你就没给我一个笑脸。”一提起这个,楚留香的哀怨都快变乌云罩顶了。
“我给你了呀,这不是天天日日笑着的?”花漫楼果然挂着笑容,不过所谓笑不露齿,皮笑肉不笑的功夫,这么多年她算炉火纯青。
“唉……”楚留香便在旁看着这笑容发呆。
十六年,自己就没看她开怀过。倒不是说她不开心,日子也过得挺惬意。就是只要一在自己面前,就绝没大笑大怒的时候。夫妻是夫妻,亲热亲密都有,就是中间总多一分疏离,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己或者知道原因,但他宁可不知道。
这样已经不错,花漫楼早已承认自己是他夫君,至于爱人的身份……
咳咳,他这不是正在努力么?
虽然努力了十六年还没结果,不过他还有的是时间。
花漫楼突然点点他眼角:“你现在一笑起来,倒是有皱纹了。”
“我也老了啊,都四十多岁了,能没有皱纹才是怪事。”楚留香握着她的手:“我倒希望老得快点,免得总怕你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