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扫了一眼,她犹豫几秒,丢掉被啃干净的串串,起身把凳子往后挪去:“你们先吃,我回一趟公司。”
越走越热,夏曦澄解开风衣的扣子,把手机塞回口袋,聊天框里的“梁欢”二字准确又清晰,随着指腹按动手机侧面的按钮而熄屏消失。
再次进入公司大楼,留在各个小组的人员寥寥无几,头顶的风扇渐渐停止转动,灯光集中在固定的几个区域里。
夏曦澄对上夏慕生的眼睛,示意夏慕生到楼下等待,接着推开玻璃门走到谢云棋所在的小组,那人安静地收拾着东西,桌面的物品被清空了一半。
抱着小箱子,谢云棋转身往侧门的方向走。
“谢组长请留步。”
眼看谢云棋定在原地,夏曦澄沉住气往前走,来都来了,既然做了决定,现在就不能退缩。
“有何贵干?”组里的人都走光了,谢云棋看上去没什么精神,说话的语气却还跟从前一样夹带着傲气。
垂眸看向谢云棋箱子里的文件夹,夏曦澄胸有成竹道:“关于梁欢的事……我也知道了,您是为了她好,可您用错了方式。”
谢云棋抱紧箱子斜睨着她,冷笑道:“这与你无关,用不着你来教育我。”
一棵高耸入云的树能够尽情俯瞰美景,有时也难免被密集的白云模糊了视线,此时的谢云棋就像这样的树,站得高看得远并不代表能全面且客观地看待问题。
“算我多嘴了,还记得您那天对我说过的话吧。”夏曦澄攥了攥拳头,尽可能放松心情,“想对付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摧毁她的自尊心。”
“梁欢到底也是个女人,是您重点培养的好苗子,您擅自替她做主换了方案,斗胆问一句,利用公司渠道销售其他公司的产品,也是您教她的吧?”
据她所知,用公司渠道为自己牟利的行为已经违反了公司的规章制度,对公司造成损失,公司完全可以要求相关的当事人进行赔偿。
在这种情况下,被老板开除只是一个最基本的处理措施。
谢云棋瞪圆眼睛:“你胡说什……”
“那都是您强加给她的压力,您觉得这不算是摧毁她的自尊心吗?”夏曦澄继续质问,清晰的咬字使得整句话听起来铿锵有力。
像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话音刚落,谢云棋瞳孔微缩,慢慢转移视线,收紧了抱着箱子的手指。
这反应说明他根本没考虑过这个层面的问题,习惯于仅仅按照自己的思维去看待人事,属于控制欲极强的那类人,而梁欢恰恰受制于此,怕受到排斥,怕丢了工作,只能听从谢云棋差遣。
公司不可能纵容任何一个人肆意破坏规矩,哪怕是因为能力出众而备受青睐的谢云棋也无法彻底挣脱这层束缚。
夏曦澄没兴趣了解谢云棋和梁欢之间更具体的故事,与其说她想让谢云棋好好反省,不如说她在为梁欢打抱不平。
那姑娘当然也有错,但跟在一个心气极高的领导身后又能学到多少真正有用的知识?
当下谢云棋哑口无言,夏曦澄感受到手机又振动了一下,在这里耗时间起不了多大作用,夏慕生还在楼下等她。
她从裤兜里摸出一袋花茶包,抬手将茶包塞进谢云棋的箱子里,回想起上次与谢云棋对峙,她刚好在泡花茶。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和您有一点很像,那就是太着急了,急着证明自己比别人好,急着达成自己的目标……”
最初跟夏慕生做交易,夏曦澄就以“升职”和“稳固地位”作为条件,她单打独斗许久,早就受够了社会的毒打,也吃过不少苦头,吃苦吃得越多,她就希望有朝一日能触底反弹。
第一本小说突然爆火的那一瞬间,她兴奋到已经开始想象开签售会的场面,采访时该说点什么,亲笔签名该怎么设计,如何才能做好宣传,她做着这些美梦,没想过会被谢云棋的网络水军拖下水。
欲速则不达,她还在原地踏步,好在已经不似从前那般浮躁,心境变了。
“谢组长,往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祝您一路顺风。”
有预感这是最后一次与谢云棋见面,夏曦澄没说狠话,她想将自己所认为的体面延续下去,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
如果谢云棋真的觉得她实力不够,当初也不至于拿她的方案顶替梁欢的方案,都是好胜的借口。
该说的话都说尽了,夏曦澄转身扬长而去,奔向公司楼下。
放肆
谢云棋所在的小组迎来了一次大换洗,之前调侃过郭钰和何见川的同事调换岗位,代替谢云棋管理事务。
揉着酸痛的脖子,夏曦澄交完材料,仰头靠在椅背上休息。转眼间已经少了两个惹人嫌的组长,几个月前的蒋雨涛和刚离开不久的谢云棋都与公司分道扬镳,公司难得恢复安稳有序的状态。
大家都学乖了,只要不触碰到自己的原则和底线就别自找麻烦,就连那个骚扰过夏慕生的新人也没敢造势。
“花茶还是咖啡?”何见川拿着两个杯子在郭钰身边晃悠。
“泡花茶吧。”郭钰拍拍额头,无声地打了个哈欠,面对何见川时勾起嘴角,露出俏皮的笑。
已经公开的情侣关系不需要刻意遮掩,如此场景让夏曦澄很是欣慰,转念一想,凭她跟夏慕生之间的特殊关系,再加上有姐弟这个谎言作为前提,连官宣都官宣不了。
休息时留下空隙,她点进了何见川早早创建好的微信群。
西沉:“撒狗粮会不会扣工资?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