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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第1页)

为了不让我看上去像在自言自语,凡是跟许白璐隔空对话时,我都会拿起手机放在耳侧,伪装出接电话的样子。

“你跟夏曦澄都住在一块了,随时都能观察她的状态,不然想想办法,切断你的保护锁跟她的联系?”许白璐也默认怪病与保护锁有关。

“还没断开,没有别的办法了。”

保护锁主要起到的作用是监视作者的身体状况,排除掉感冒、头晕之类的小病,当作者的生命受到威胁,保护锁会自动感应并开启,若作者相对安全,保护锁就是闭合的状态。

还能有什么办法?那是程序安在我体内的异物,我就像任由程序摆布的木偶。

一阵冷风吹过,信号恰巧被削弱了,许白璐断断续续的声音凑不出去一句完整的话,我霎时意识到什么,回过头就看到躲在门后的夏曦澄。

“我就是想来阳台……吹吹风。”

瞧那鬼鬼祟祟的模样,试问谁能相信她真是来吹风的?要我看,她该被剧组抓去磨炼几年才能练成精湛的演技。

我关上阳台的门,懒得拆穿她:“都这么晚了,先去睡觉吧,明天还得上班。”

找不到解决问题的关键,我只能继续忍着,后来许白璐也出现了心脏痛的症状,我马上明白这种怪病与保护锁无关。

在许白璐首次触发怪病当天,程序才给我们送来消息,说这是在例行警告,提醒我们别忘了催促作者完成任务,否则我们横竖都是死。

在这之前,我早就监督过夏曦澄多次,想尽快摆脱掉麻烦事,重返我那麻木不仁的十六岁。

可滞留在现实世界的时间越久,自我意识就越容易凸显出来,我能感受到它正不断冲击着初始人设,像是两个互看彼此不顺眼的拳击手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想把对方按倒在地。

我以为人所表现出的负面情绪是一出博取同情的戏码,在某人身上投放的情感也只是为了各取所需,利己主义者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可以暂时让利,但最终立大功的人必须得是自己。

夏曦澄并不是我设想出的这种形象,她受过不少委屈,仍然不愿把痛苦都告诉亲朋好友,还忙着为郭钰和何见川操心,为了给郭钰“报仇”,她甚至还狠狠踹了何见川一脚。

那一脚始料未及,竟够我偷笑半天。

准是放在心里的事实在太多,她渐渐把我当成最佳倾诉对象,好事坏事混着说,还告诉我,其实她也讨厌被金银珠宝捆绑住的社会。

“我呀,想要的不多,不做乞丐,也不做富翁,凑合能过就行了。”

实际上她完全可以放弃写小说这件事,也可以完全不在乎我的生死,这样做的结果只会威胁到我的生命,与她无关。

可夏曦澄待我是极好的,看不出表演的痕迹,也不像是把我当成一个纯粹的小说人物,她尝试站在我的角度和立场上看待问题,对我的事情不会坐视不管。

我曾看过她哭的样子,被谢云棋调换方案后,她垂头丧气,泪水顺着她那白皙的脸颊往下颌滑,她抓过纸巾擤了擤鼻涕,忍住哽咽的声音。

“听着,你不能被卷进去。”她不愿让我涉险,“夏慕生,你从小说世界过来,早晚都要回去,我不想看到你在这里出事。”

那时候我发现,我对她的事情也不能坐视不管了,她真是个麻烦,遇到难事还关心我,让我内心的天秤缓缓偏移到另一边。

我对她产生的感情潜移默化,当我有所意识的时候,有个陌生的声音钻进耳朵:“你现在真的那么想要回去吗?”

回去继续过命中注定的人生,继续面对虚伪的父母,将十六岁的麻木不仁一直进行到爱上许白璐的时刻?

那已经不是我想要的生活了。

我逐渐开始背离我的初衷,自我意识使劲朝初始人设挥舞拳头,在拳击场上压制住了那个难缠的对手。

无需多言,曦澄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存在。

“我希望太阳永远向着西沉。”当她说出这句话,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究其原因,问清楚其中想表达的意思。

谁都知道日升日落的轨迹归自然掌管,西沉是曦澄的笔名,代表了她,而太阳是忠心耿耿的偏袒者。

曦澄,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太阳?

我想直接问出口,内心生出几分迟疑和担忧,若她仅仅是抱着创造者对被创造者负责的心态看待我呢?

“不用希望,已经是了。”

心脏在胸腔里肆意跳动,隐隐作痛,爱一分就痛一分似的,我发觉自己果然跟从前不同,我开始害怕、贪心,也开始像寻常人一样自私。

自私到想要把某个人占为己有。

时隔不久,我与她的冷战一触即发,她红着眼睛,积攒的情绪统统发泄出来,我试探着问她怕不怕我会死。

这个试探有点失败,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却让她的情绪变得更不稳定,隔天晚上见她独自在家喝酒,我顿觉心疼。

我知道曦澄并不贪酒,除非她想在诸事不顺的时候借酒消愁,毕竟酒精能够暂时麻痹自己。

“在这个世界上,你真情实感地爱过人吗?”

曦澄,你真是个麻烦,一个让我忍不住心动的麻烦。

托住那后脑勺,再搂住那纤细的腰身,我慎之又慎,献出初吻。

用思想创造出的生命也有其思想,从我爱她那一刻开始深刻地体现。

十六岁的夏慕生被我抛弃在《破冰》里,我已不再想成为那个麻木不仁的自己。

心向西沉(下)

【夏慕生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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