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为了讨席维这个单纯的家伙开心,顺便也给自己无辜变成叉烧肉的身体报仇吧,段振辉耸耸肩,自己给自己找到了如此反常行事的理由。
大狗瞪了手脚不规矩的段大校一眼后,又看了眼窗外,微微叹息,尾巴勾了勾席维,『我们走。』
“哦。”狗小弟乖乖跟上。
段振辉自然而然也一同跟了狗狗屁股后头走,屋子里只剩下惶惶不安的陈公子,等待着不知何时会破门而入的刑警。
应该……没事的吧,他可以找律师,开病情诊断,怎么着也能弄个保外就医,只要不是真的进去了,他就有一千种方法可以逃脱所谓执法机关的制裁。
“呵,秉公办理?没想到段振辉也挺天真的,我们陈家是当地的地头蛇,他姓段的哪怕猛龙过江,又算个屁。”陈公子冷静下来,开始飞快开动脑筋。
吱呀——
雪白的洋窗打开,轻柔的纱帘随风舞动,一个俊朗无双的剪影,倚坐在窗沿上,轻轻哼唱恐怖的小曲。
陈公子扭头看去——
这,是三十三层楼外。
绝世之人,曲起一腿,逍遥仰望清空,俯瞰大地。
如斯自由,如斯浩荡。
何人杀
电梯从三十三层缓缓下降,几分钟后,到达一楼,门扉向两侧打开,外面的声光影扑面而来。
像是另外一个世界,强势侵略眼底,很是喧嚣。
段振辉一愣,展臂将席维和大狗挡在身后,自己当先走了出去,“怎么回事?”
席维不高兴,“他挡我干嘛啊,我是大男人,又不是小孩子。”
大狗也不高兴,但同时又有些“你也有今天”的感觉。
『知道了吧,你每次护在前头,把我当做需要保护的小小狗时,我心里也是这个滋味。』
怎么说呢,很尴尬,很脸红,很不好意思的感觉。
它一点儿都不喜欢。
席维挠头,“哥你怎么能一样,无论前方有什么危险,我都一定会保护你周全的。”
大狗使劲儿摇头,『人们养狗,绝对不是为了在遇到状况时,自己冲在前头,而让狗好好的呆在后方,再说,先前出事时,不都我保护的你吗?』
“假人那个……属于特殊情况,可哥被抓走时,我也来保护你了啊。”席维不服气。
『不许不服!』大狗强硬起来,『我是首领,你是我爪子下面的小狗,必须服从于我,被我保护!』
呜……默默哥变得好凶……
狗小弟怂了,耷拉着脑袋,不敢吱声。
但是,总觉得好不甘心啊,在外人眼中,狗哥明明就是自己的狗狗嘛,为什么他的家庭地位,会这么低呢?
看看人家的狗,主人一回家,就飞奔上来扑倒,抱抱蹭蹭,亲亲舔舔,一脸口水啥的,而他的狗哥,硬是一次都没有那样做过。
每次都是他主动上前求抱抱,狗哥高兴了,才用嘴巴轻轻触碰一下他的额头或者脸颊,但那种时候真的非常少,基本上,哥都是不怎么搭理他的!
当……当然,他本来就没什么动物缘,要是其它狗狗,连这种程度的亲善,都不会对他表示,但……但默默哥是他的狗狗,是他的哥,再怎么样,他俩相处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同甘共苦生死与共啥的,多多少少都经历了,那狗哥,难道不该对他更加亲热一些,更加满怀爱意一些吗?
他总梦想着有一天,狗哥对待他,会像其它狗狗对待它们的主人一样,蜜里调油啊。
大狗迈出电梯的脚步一顿,回头严厉地看着席维,『你不是我的主人,我也不是你的宠物狗。』
席维很委屈,他没有不尊重狗哥的意思,他……他只是想他们俩之间,更加亲密一些,不行吗?
为了不惹狗哥生气,他已经拼命在忽视自己对狗肉的向往之情了。
唔,哥最近越来越油光水滑,他天天给它洗澡梳毛,照顾得多尽心啊。
一身铂金色的缎子,亮闪闪的,狗哥自己都非常喜欢,常常看到它爱惜地对着镜子,偷偷欣赏,其实,他知道它怎么想的,无非就是毛毛好金灿灿好值钱之类。
但是在他眼中,大狗健康矫捷的形体,就又有了另一层意思。
那粗壮而坚韧的骨骼,那纤维发达又伸展力惊人的肌肉,那腰,那臀,那爪子,甚至那直棱棱竖立着的,灵动异常的尖耳朵,还有最最重要的,那条比身体都长的,华丽丽的流苏长尾。
这……这该有多么的好吃哇!
嗷嗷,狗肉火锅,竹炭烤前腿,红烧后丘,糖醋小排,凉拌耳丝,狗尾汤……
不行,不能想,光想象一下,就好吃得不得了。
席维馋得口水涟涟,为了抑制这绝不该有的食欲,只能将手指塞进自己嘴里,咬来咬去,咬来咬去。
大狗重重叹了口气,从牌子中取出一块黄金猪扒,一爪子甩向空中。
狗小弟欢呼一声,跳起两米高,一口叼住了空中的美食,啊呜啊呜啃起来。
大狗默默扭头,在心里数着,洗衣做饭,收拾房间,购买日常用品,整理花园,早上叫起床,监督晨练,鞭策工作赚钱,维护家庭利益,保护家庭成员——某个可恶的总不自觉暴露出掠食者本性的超级吃货一枚……
它天天要做这么多事,难道对小弟还不够好吗?必须撒娇卖萌然后像只寄生虫一样,离了主人就活不了的狗,才算好狗?
活了这么多年,人类的心思,它果然仍是不了解。
小弟为什么不是一条真正的狗呢,要是那样,他们俩相处起来,就会简单得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