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玉!”
陆沉一怔,随即惊喜笑道。
沈烨翻身下马,冲陆沉拱手道:“小弟刚刚抵京,听到北齐使团离京的消息,便急忙追赶上来,幸好见到陆兄最后一面,否则陆兄这一走,齐晋山高水远,再次相逢,也不知又要何年何月。”
“终有再见之日的。”陆沉拍了拍沈烨的肩膀,忽而对沈烨上下打量起来,啧啧称奇道:“栾玉你这身装扮当真英武不凡,难道是已打算弃文从武,继承家业?”
沈烨苦笑道:“陆兄就莫要打趣小弟了。”
陆沉收敛笑意,正色道:“知道栾玉你也是身不由己,你既已决心承担家族重担,那便好好干,书生固然倜傥风流,但将军亦有潇洒豪迈,与其做一书生指点江山谈天说地,不如身披战甲,运筹帷幄,扬名立万,如此方不负男儿本。”
沈烨动容,再次拱手道:“陆兄之言,小弟醍醐灌顶,定铭记于心。”
陆沉忽然不禁一叹,说道:“你从了军,便得以保家护国为己任,只盼将来无论天下形势如何变换,你我兄弟再次见面之时,不会是在战场之上。”
沈烨肃然道:“此亦为小弟所想,只过,陆兄却是低看小弟了。”
陆沉奇道:“我哪里说得不妥?”
“小弟纵不从军,仍为微末书生,但国家有难,亦会披坚执锐,上阵杀敌,保家卫国。”沈烨说着,神色突然变得认真起来,“若造化弄人,有朝一日,当真在战场上碰见陆兄,还望陆兄全力以赴。”
有阵子没见,他仿佛脱胎换骨,如同变了个人般。
陆沉默然稍许,点头道:“会的,你也要一样。”
沈烨笑道:“你我君子之约。”说罢伸出手掌。
陆沉与其击掌,笑道:“自当信守!”
沈烨也不拖沓,拱手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小弟告辞!”
陆沉回礼道:“告辞!”
沈烨踩蹬上马,带着骑兵绝尘而去。
陆沉旋即也返回登上马车。
使团启程。
六月一日,至孟良丘。
在陆沉的授意下,使团暂在孟良丘休整三日。
他想瞧瞧这里的机关要塞。
孟良丘最大的价值就是这里遍布的机关,这些机关是为墨家智者所建造,鬼斧神工,夺天地造化,刁钻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也正因内藏恐怖机关,孟良丘才被誉为天下第一铜墙铁壁,号称“绝对无法攻破的堡垒”。
当初陆沉向甘衡索要此地,便是冲着这里的机关要塞,大齐若能将那些残破腐朽的机关修复,未来齐军兵出天下,便能以此为据点,进退自如,立于不败之地。
使团刚在孟良丘歇下脚,陆沉便急不可耐的去查看机关。
带领他去查看机关的乃是大齐天工局的羊叔祁,老先生是为墨者,年逾古稀,机关偃术早已臻登峰造极之境,奈何往日儒家专政,老先生鬼斧神工的技艺,不免被斥为奇淫巧技。
不过饶是如此,老先生仍旧甘心委身于天工局做一普通工匠,屡有奇思妙想,创造出无数令人拍案叫绝的神奇玩意儿,如会飞的木鸟,能负重而行的木牛,可载歌载舞的木人……将墨家的机关偃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而且不单如此,老先生还热衷钻研火器,当初陆沉拿出来吓得花青虞束手就擒的赤火雷,便是出自于这位老先生之手。
羊叔祁不仅在大齐天工局机关技艺首屈一指,就算是放眼天下,也足以排进前三之列。
而排在老先生头顶的,便是墨家巨子公孙长安,以及公输家家主公输班。
孟良丘的机关乃墨家先贤建造,若连这位老先生都束手无策无法将机关修复的话,怕是将墨家巨子公孙长安请来,也是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