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渴望?”
“对抗那些无聊、无意义,试图打破枷锁。”邹却说,“你没有过吗?”
“……有。”到底还是认同,“很多一闪而过的念头,不过往往是无疾而终。”
因为在那个年纪,很多“试图打破”并改变不了什么。就好像,他也曾瞒着田岚偷偷在小学食堂吃过几顿午饭,可咽下肚的眼泪无法重新回到眼眶,某种很可怕的困顿也无法在记忆里被抹除。
“我想到之前看过的一个,日本的小短片。”邹却低头在手机上搜索,“讲四名无所事事的小镇少女把几百条金鱼放进中学泳池。”
“就只是因为无所事事?”
“嗯,像你说的那样,青春的本质是虚无。荒诞而蓬勃的疯狂是在喷泉一样爆发的无聊中才诞生的。”
两个人窝在沙发上,头靠头一起安静地看完了那部短片,听偷走金鱼的少女们唱,在一个荒无人烟的海,我想测试你对我的爱。
“充满不羁的幻想,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徐栖定点评。
“所以我还挺羡慕她们。”邹却说,“虽然完全没有意义,但她们至少把那些幻想付诸现实了。”
“你也想?”徐栖定笑了笑,“已经送了你三条金鱼,但没办法去偷四百条金鱼给你。”
又开始油腔滑调。邹却瞪他一眼,清清嗓子准备讲些别的,便听徐栖定接着说:“但其实,我也有干过用离经叛道去证明自己有在活着的事。倒不是偷,是抢。”
“怎么?”
“高考前一天吧,和狄明洄一起打劫了隔壁班体育委员。”
打劫这种词,放在徐栖定身上实在是有些违和。不知怎么的,邹却脑海里自动幻想出那两人头罩丝袜鬼鬼祟祟的模样,没等听见下文就已经忍不住想要笑出声。
“笑什么?”徐栖定去捏他的下巴。
邹却求饶似的往后缩:“没什么……你快讲讲。”
“打劫对象不是什么好人。”徐栖定勉强放过了他,不轻不重地拧一把他的脸,“仗着人高马大就为非作歹,欺负过不少人。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女生,在明确拒绝多次的情况下,还不断被他各种骚扰,狄明洄看不下去,就偷偷跟我商量想要整他。”
“所以那天晚自习下课,回寝路上我们打劫了他的眼镜。刚好那人是个高度近视,离了眼镜虽然不至于变瞎,但战斗力还是削弱很多。”
“所以你们两个把他揍了一顿?”
“本来没准备揍。”徐栖定回忆了几秒,“按照原本的计划,我们是想把他的书包也一并打劫了,然后找个地方丢掉。但那家伙拽着书包肩带死死不放手,最后只好给了几拳几脚就跑了。我在那之前从没打过架,所以确实算是出格了一次吧。”
“他没报复你们啊?”
“他哪里敢。我是没打过架,但另一位劫匪名声在外啊。”
邹却听了直笑,心想狄明洄也算是个传奇人物,听起来他的事迹倒比徐栖定有意思得多。等回去要采访采访曹抒,有个如此不省心的哥到底是怎样捱过来的。
“所以你当时是有什么样的幻想。”徐栖定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