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桃赶忙跑上前,隻见麻薯倒在积雪还未完全融化的绿化带中,身上有多处伤痕正在渗血,小小的身体已经有些冻僵瞭。
黎桃来不及思考眼前的景象,先把小方放肩上,再小心翼翼地捧起受伤的麻薯,一路小跑去瞭宠物医院。
医生在给麻薯检查,黎桃颤抖著手给爸妈和季明明发瞭消息,这才意识到自己脸上冰冰凉凉的。一摸,原来是眼泪被风吹得干在脸上瞭。
“它伤得重吗?”黎桃见医生开始收检查器材,连忙问道。
“划伤的口子不深,左口腿轻微骨折,好在送来的及时,应该一个月就能好瞭。”医生安抚道。
“划伤?”黎桃又问。
“嗯,伤是人为的。”医生语气淡淡的,大概是见过太多送来就已经奄奄一息的流浪猫狗,麻薯算是伤势很轻的瞭。
小方围著麻薯转来转去,有些影响到医生上药瞭,黎桃将它抱起,一人一猫静静地等待。麻薯的左后腿做瞭外固定,绑得像隻大鸡腿。受伤的地方剃毛上药,再戴上伊丽莎白圈,整隻猫显得又可怜又搞笑。
麻薯刚回傢就拖著残腿去炫饭,一副记吃不记打的样子,搞得黎桃哭笑不得。
转天一早,黎桃就去瞭物业中心想查监控,又怕理由不够充分,隻是说自己的包在路上丢瞭,损失瞭不少财物。
“是在哪丢的呀?”保安大爷颤颤巍巍戴上瞭老花镜。
“小区东门往云华路方向。”黎桃答道。
“啊?在小区外边啊,那我这可没有,你得去咱辖区派出所啊。”保安大爷摆瞭摆手。
刚进物业中心五分钟就出来的黎桃在小区周围漫无目的地走著。
总不能跟警察撒谎说自己丢瞭财物吧,黎桃苦笑,就算真的找到人瞭又能怎麽办呢,于公于私都做不瞭什麽惩罚。
走著走著就又到瞭宠物医院门口,黎桃进去买瞭几种新口味的零食和营养品回傢瞭。看著麻薯狼吞虎咽的样子,黎桃心中的无力感微微减轻,伸手摸瞭摸它的头说道:“还好你没事。”
寒假一天天地过去,麻薯恢複得很快,一周时间就又拖著瘸腿去窗台上呼唤小母猫瞭。黎桃每天会给卓华发麻薯的近况,卓华则发一些日常练习的小片段。
“集训还顺利吗?”黎桃在小区裡溜达,避开爸妈打起瞭电话。
“我集训还有三天就结束瞭,想去哪裡玩呀。”电话裡的卓华语气温柔。
“极地海洋馆吧,好久没去瞭呢。”
“好,等我一回来就陪你去。”
“不著急的,你回来先休息两天吧,海洋馆开到除夕前呢。”
“好,那到时候见。”
大年二十九,黎桃乘车来到瞭锦城的极地海洋世界,白色长款羽绒服,浅绿色毛绒耳罩,绑马尾的发绳上有一隻水蓝色的小水母。
黎桃远远看见人群中有个人染瞭一头蓝发。
卓……卓华?
黎桃一脸迷惑地朝蓝发版卓华走去。
卓华看见瞭黎桃,笑著朝她招瞭招手,又像是意识到瞭什麽似的挠瞭挠头。
“怎麽样?好看吗?”卓华不好意思地问道。
“嗯……好看。”黎桃迟疑地点瞭点头。卓华本来肤色就偏白,蓝发显得五官更清晰瞭。
“但是为什麽呢?”黎桃实在是不明白他怎麽突然搞瞭个这麽扎眼的发色,歪著头问道。“而且你这裡……”黎桃又指瞭指卓华颧骨处的一小块乌青,像是被打瞭的样子。
卓华眼神有些躲避,犹豫瞭一下还是解释道:“我不是前天回来的吗,就在傢练一首我妈妈之前很喜欢的曲子。结果我爸突然就发火瞭不让我练,我一时气不过就……”
“就什麽?”黎桃问道。
卓华深吸瞭一口气,一脸不忿道:“就质问他是不是外边有人瞭才这麽急要把我妈忘瞭,然后他就……”卓华又指瞭指自己的脸。
“那这和你染这个颜色的关系是?”黎桃依旧不解。
“我要叛逆一下,让我爸意识到他作为父亲的失职。”卓华蹙眉,语气十分认真。
哪有人顶著一张乖脸说自己叛逆的?
“所以你叛逆的方式就是去染头吗?”黎桃又想起开学时卓华的银色挑染,已经要憋不住笑瞭。
“对啊,那我总不能逃课吧。”卓华理直气壮地说。
黎桃笑得脸都痛瞭,拉著卓华先进瞭馆。明天就是除夕瞭,海洋馆裡的人比平时少瞭不少。
“会不会有什麽误会呢?”黎桃眼睛盯著水族箱裡缓慢飘动的水母,轻声劝道,“我觉得你可以和你爸找时间聊一聊。”
“那也应该是他先开口。每天要麽不在傢,要麽一回来就沉著脸,我才不想跟他说话。”卓华扭过脸,并不想面对複杂的傢庭问题。
黎桃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知道这个心结不是一两天能解开的,慢慢劝吧。于是话题一转问道:“集训收获怎麽样呢?”
“还不错,老师说我的底子再练一年,考华音没什麽问题。”卓华面色放松,头轻靠著水母墙,粼粼的波光像白色细沙一样撒在他的蓝发上,又透到他笔挺的鼻梁上。
黎桃转过头来有一瞬看呆,不禁觉得这种幼稚的叛逆也算是一种视觉福利。
“不过还有几门专业课要备考,接下来的一年压力应该会比较大。”卓华说著,两人一起往下一个展馆走去。
黎桃歪头一笑,“没关系的,学校的课有我呢,你加油冲专业课就好。”
两人买瞭小鱼喂海豹,又看瞭企鹅科普讲堂。
小企鹅从水底鱼跃而出,排排站著等著饲养员喂食。讲解员一一介绍著各种企鹅的生活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