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人傢不记得呢!
说当年有一位圣手神医救过你。
这样会不会有挟恩图报的嫌疑?
丹枢挑亮烛火,主动道:“这次的,又是什麽?”
商屿丞悄悄松瞭口气,“是一些凤锦特有的小玩意。”
丹枢轻笑,“多谢你,我这身体今生恐怕都无福离开归梧一步,能见识到别国物件,也是幸事。”
商屿丞将箱子打开,拿出其中几件给他讲述精巧之处。
片刻后,他犹豫问:“雪蛤投毒一事会牵扯上荣泽太子的案子,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
丹枢点头,将手中的物件妥善放进匣子,这才放回箱子裡。
他微微垂眸,声音也更轻瞭,“对不起,利用瞭你。我的确想借你之手,重查那件案子。这麽多年过去瞭,让真凶逍遥法外,我终究是不甘心的。”
商屿丞仿佛看到当年那个七岁的少年,苦苦挣扎,受万人唾弃,被千夫所指,背负著本不属于他的罪名。
他想要挣脱这沉重的枷锁,有什麽错呢?
商屿丞语气前所未有的郑重,“世人欠你的公道,我来还给你。”
丹枢一怔,抬眸时,眼中刹那雾气氤氲,似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顷刻间消融。
商屿丞有些慌乱,想转移他的注意,便说,“我们此前见过,你还记得吗?”
“嗯。那是才匆忙,来不及问你的名字,我听宴公先生唤你,九离,那是你的字?”
丹枢眨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挂在他鸦羽般的睫毛上,一双眸如水洗过的宝石。
商屿丞点头,“嗯,我师父为我取的。出门在外不好用商屿丞这个名字,太招摇瞭。”
丹枢垂眸,“那私下裡,我可以这麽叫吗?”
“当然。”
其实知道这个名字的人不多,就像世人对于宴公隻闻其名,未见其人一样。
商屿丞指著他的手腕,“我帮你看看。”
他定下心神号脉,半晌收回手,“你的情况需得养上年方能大好,我开个方子,你服用后身体有任何变化及时告诉我。”
丹枢点头应下。
荣泽太子之事甚嚣尘上,流言愈演愈烈。茶楼说书的讲瞭好几个版本,且本本不重样儿,仿佛他亲眼看到丹枢如何预谋下毒,杀兄夺位一样。
茶客们听得十分投入,不时便要拍桌子骂上两句,即便这些人中,很多都未曾见过荣泽太子,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们的“满腔正义”。
明明那时候丹枢隻有七岁,有一半祁林血统的他,非嫡非长,要如何争位?
单是他前面三个哥哥,这储君宝座无论如何也落不到他头上。
没人在意这些不合理的地方,他们想看的无非是权利遭到审判,尊贵跌入泥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