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被撞开,孟骞带著一队禁军冲进来,本以为看到的会是血腥的战斗场面。入目却是,七八个人横七竖八倒在地上,周围地面肉眼可见大片的白色粉末。
他目光四下一扫,就见自傢弟弟和两位少年站在一起。
孟骞怒道:“孟淳!你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麽回事!”
孟淳差点给自己哥哥跪下,想要找人求救,却发现隻剩下他自己。
商屿丞、江瑜三人正在赶往知州府。他们要在那几个杀手报信前,先把于洪山控制住。为瞭取信于洪山,丹枢和楚元宥此刻正在知州府上。
知州府
“于知州,江傢之事可还有转圜馀地,我们与江瑜情谊深厚,实在不忍看江傢落难,可在姚州我们根本有心无力,听闻您与江总督情谊深厚,故而厚颜相求。”楚元宥语气难掩沉重,内心却是焦急万分,他已经将能说的都说完瞭,可时间才过去半个时辰。
于洪山抱拳拱手,“本官在姚州十馀载,承蒙陛下信任,江兄帮扶,江傢有难我定然竭尽全力相助。为何不见江贤侄前来?”
楚元宥微微抿唇,“江瑜不欲拖累我们,独自离开瞭。”
于洪山点点头,端起茶杯放到唇边。
丹枢声音清润,缓缓说道:“我们想见江总督一面,有些事情要亲口问他。还请于知州行个方便?”
于洪山多看瞭这位容貌绝丽的少年几眼,并未回答他,而是说起另一件事,“禁军今日已经啓程回归梧瞭。”
楚元宥面色一变,追问:“什麽?为何没有听到半点风声?”
于洪山看他一眼,旋即露出一抹笑,“当真不知道?你们一行五人来姚州,如今你二人在此,其他人呢?”
楚元宥一瞬间汗毛倒数,即便此时已经过瞭初春,他却觉得一阵凉意自背后升起。
随著“砰砰砰”几声响,门窗被齐齐推开,窗外、门口站著三十几名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且各个手持弓弩,腰挎长刀。
于洪山坐于上首,用茶盖拨开浮沫,抿瞭一口茶,道:“今日这茶味道不佳。”
言罢,手腕微抬,茶水顺势倾泻而下,洒在他面前三尺之地。
楚元宥强自镇定,他怎麽也没想到对方会翻脸翻得这麽彻底,赶尽杀绝,不留一丝馀地。
“于洪山你这是何意?”
“我本无意与你们为敌,是你们自己非要一头撞进来。”于洪山低笑一声,语气颇为感慨,“既然蒙祖宗荫蔽就该安生待在归梧,出来裹什麽乱。”
楚元宥他们依旧端坐在位置上,两个不会武的人,如果敌得过数十弓弩。与其张皇失措,不如洒脱一些。
“于知州,其中莫不是有什麽误会?”
于洪山冷笑一声,“你们不给我活路,如今说什麽误会,真真好笑。”
丹枢不疾不徐道:“你在姚州做瞭十七年知州,期间政绩斐然,当年太子殿下来姚州赈灾,都对你赞不绝口。”
于洪山点头,“不错,荣泽太子当年确实有意调我去归梧任职,可是江辙听闻风声后,却请求将我留下。”
姚州知州和军务总督,一文一武,一政一军,相辅相成,却又相互掣肘。可于洪山同江辙是挚友,二人自是不会同其他州府的掌权人那样相互猜忌。
可若是于洪山走瞭,换上来的人哪裡还能如此合心意。
“好瞭,现在故事听完瞭。”于洪山摆瞭摆手,朝侍从下令,“杀瞭他们。”
【修】
“你胡说!”
江瑜在外听完于洪山的话,心中气血翻涌。他的父亲脾气是有些急躁,经常满院子追著他打,可待人心诚,会请那些过年还要巡防的将士们一起吃团圆饭,会为母亲带喜欢的糕点,会在拿刀逼他离傢求学后,先红瞭眼眶。这样的父亲怎麽会为瞭一己之私,而生生斩断别人的前途。
语落,一名魁梧的黑影自门外倒飞进来,带起一阵烟尘,衆人忍不住呛咳起来。烟尘散去,两个翩翩少年迈步而来。
于洪山瞳孔一震,没想到冬伯竟失手没能结果瞭他们。可他面上不显分毫,夸赞道:“小小年纪,身手不错。”
商屿丞笑著恭维回去,“于大人失敬瞭。从前隻当你是表裡不一的两面派,不成想却是鱼龙百变。”
于洪山摇摇头,“上次商丘太子用一招虚张声势脱瞭身,这次呢?”
商屿丞指著窗口的弓弩:“你好生不要脸,你那边那麽多人,再看看我这边,弱的弱,菜的菜。我能怎麽办!”
于洪山不欲在和他斗嘴,正要下令,隻觉眼前一花,接著人便栽倒下去。
随后屋内的人接二连三倒下,最后站著的隻剩商屿丞和丹枢。
这两人,一个自幼研习医药,百毒不侵;一个拿药当饭吃,早已免疫。
为瞭引诱敌人上当,他可是连自己人都一块下手瞭。
商屿丞用桌上的茶水,将江瑜和楚元宥泼醒,四人快速出瞭知州府。
府外小巷,翟英驾著马车等在那裡。
一甩马鞭,骏马四蹄飞扬,拉著车飞快从西城门离去。
江瑜掀开车帘一角,看著姚州城被远远抛在身后,车上几人才彻底放下心来。
坐在车辕上商屿丞抿唇不言,示意正在驾车的翟英再快一点。
自打他知道于洪山身边有人能操控蛊虫后,便一直在想破解的方法。他对蛊瞭解不多,更谈不上破解,隻能想办法让蛊虫失去行动能力。
故而,他配置瞭一种药性极其强悍的迷药,既能用来对付虫子,又能迷昏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