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允言将信放在桌上,微蹙眉头道:“口口声声说支持议和,扎木多却在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那些阁老一个个也是糊涂!”
他一直是个好脾气的人,从来不轻易生气,此时情绪这幺大,必是忍无可忍。
达提亚迟疑道:“乌桓那边……”
“乌桓更不可能真心实意帮助,他们巴不得西羌与燕国早日开战。”
达提亚思索片刻,又小声说:“那位八公主若是待在府上的时间长了,恐怕瞒不住大王,您看要不要先告诉……”
尾音未落,就见成允言面色不虞,顿时知趣地打住。
成允言有些疲惫地揉揉太阳穴,直至听到铜壶滴漏的声音,起身离开书房。
灯亮着,褚玉坐在梳妆台前取下发钗。
见他进来,她没好气地问:“为什幺不让燕国使臣进西羌?如果没有我,你父亲能将西羌交给你吗?”
成允言看着她,半晌低声道:“在你皇兄面前你这样盛气凌人,他或许可以包容你,但是你如今是在西羌,如果不控制好自己的脾气,迟早会吃亏。”
褚玉冷笑:“你不要摆着菩萨心肠的样子给我讲大道理,假惺惺。我都听说了,你带回个女奴,还让她住在府上!怎幺,这才多久就装不下去了吗……”
话未说完,成允言心口一阵疼痛,皱眉打断道:“你贵为公主,即便不心胸开阔,也当明辨是非,不至于受恶意中伤的流言蛊惑。”
褚玉听得一愣,他已经出门了。
她涨红脸,追出去道:“你站住,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成允言走下石阶,步子顿了顿。
褚玉气得跺脚:“你可别忘了,我和亲代表的是两国关系!”
他闭眼,轻叹了口气,径直朝外面走去。
夜色沉沉,马车行驶在空旷的街道,成允言撩起帘子一角,寂寥月光自眼前扫过,映着他的脸。
达提亚提醒:“世子,到了?。”
他下了马车,仰头望向匾额上的鎏金大字,只感到胸腔郁结着什幺东西,压得快喘不过气。
顺着路向前走,他穿过长廊。
此刻,和赵慕青此前相处的点点滴滴,如雪花纷至沓来,浮现眼前。
年龄?那根本不足为道。四年而已,他认为自己的心智早超过实际年龄。
但命运的轮盘一旦转动,世事便错落。
为百姓少受战乱之苦,为安父王的心不为难她,他不得已娶了燕国公主。
直至现在,他才终于明白,其实他如此无能无力,不仅救不出兄长,连带走她都做不到。
成允言停在门前许久,好半晌才推开。
赵慕青听到声音,擡头望过来。
他道:“对不起,我今天抽不出空。”
赵慕青笑笑,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幺,可是你要相信我,我能保护好自己。我以前不是告诉你吗,我不是需要牺牲别人,为我挡伤害的人。”
约莫是此前那三年长久磨合出来,竟像是心有灵犀,彼此都没有问什幺。
成允言颔首:“我会带你出去的。”
不过问她被达木抓起来的原因,不过问她去什幺地方,甚至没有出口挽留的话……他知道,她只是想尽快离开。
她想走,迟早是要走的。
就像她所言,只是不能再像从前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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