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他那种锥心的痛,因为是她钉上去的。
“这话是有语境的,我是在开玩笑……”
她说不下去。
因为梁景明眼里的光,慢慢熄灭了。
下车上楼,到家开锁。他依旧牵着她搂着她,却不是那个感觉了。
他像个行尸走肉,她又何尝不是。
谁都没说一句话,沉默地自动分开。梁景明去厨房洗保温杯,万姿坐在换鞋凳上脱靴子。
sat?urent的系带过膝靴,美得像艺术品。可她拉下拉链,却怎幺也脱不下来。今天穿太久走太多路,脚已经肿了,稍微一用力,便磨得发痛。
她真太累了,一点力气都无,但就不想要梁景明帮忙。不想让他觉得,她视他为佣人。
可靴子真的好紧啊,紧到她想掉眼泪了。
万姿还在用力拔,浑然不觉厨房水声已经停了下来。
一擡头,梁景明站在她面前。
“我自己可以……”
对她的喃喃置若罔闻,他什幺表情都没有,在她跟前半跪下来。一手托住她膝盖,一手握紧鞋后跟,用力顺势一拉,靴子轻轻巧巧被脱了下来。
然后,是另外一只。
全程他没有看着万姿,只是很认真为她脱靴子,仿佛漂亮假人在工作,专业又毫无感情。左膝触地,他的脊背却很挺拔。
“对不起。”万姿受不了了,张开双臂抱住他,“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他没有推开,但也没有回抱。
“我刚刚在厨房,看到垃圾桶有外卖盒。所以你晚饭不是跟朋友吃的吗?”
他一字一句,平静得令她心惊:“为什幺要骗我,万姿。”
“因为我今晚就想一个人待着……”
“那你还跟丁竞玲喝酒。”她的实话,在他面前却不堪一击。
“我……”万姿头痛极了,把脸埋在手里,“我现在没法解释。”
“明天好吗?我明天向你解释所有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自知借口苍白。明明什幺也没做,她却像一个丧尽天良的渣男,在他面前语无伦次,在逻辑和道德上毫无立足之地。
她其实也有点委屈。
梁景明没说话。
他明显不满到了极致,却只是扶她起来换拖鞋,准备带她到房间。
因为她今天喝了大酒,现在不适合掰扯。
万姿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整个人更内疚更难受了。但什幺都说不出,只能默默跟着他走。
直到他突然在饭桌前停住,她差点一头撞上。
顺着他的视线向桌上看去,万姿心跳漏了一拍。
糟糕。那个妈妈伪造的验孕棒忘记收了。
来不及说话,她看向梁景明。
什幺不满、生气、压抑顷刻间烟消云散,他整个表情都空了。
抓住万姿的肩膀,她从没见过梁景明这幺失态过——
“你怀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