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爷见他不说话,便心生不悦,敢情传言是真的,老十四竟这般无情无义?
“做男人,得有担当,人家一个弱女子,就算不喜欢了,养在府里,不过一口吃食,四季衣裳,又费得了你几个银子?非要把人家赶出府去,外面的世道多艰难,你怕是不知道吧?始乱终弃,老十四,不带这样的啊!”
四爷对惜宁印象虽然怪怪的,可有一点毋庸置疑,她明事理,通人情,与十四爷说的话,句句在理。
好像就因为有了她,十四才与自己亲近起来?
这么好的女子,怎么就惹了十四厌弃呢?难不成是因为她老说大道理,说教多了,招人烦?
四爷不知为何,冒出个念头,若是他府里哪个侍妾,能有这般见识,与他言谈契阔,爷肯定不会烦,还得抬个格格,好生宝贝着。
十四爷不想多说,举起酒杯直招呼:
“四哥,喝酒,不说那些事!”
他大概有些醉了,胳膊搭在四爷肩上,感叹道:
“四哥,如今我才知道,你是有大智慧的,知道皇阿玛心怀天下,心怀万民,跟着皇阿玛,才是正道,来,咱哥俩走一个!”
仰头又干一杯,扔下酒杯后,喃喃自语地念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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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在帝心,赢在民心,简在帝心,赢在民心,四哥,你聪明啊!”
四爷一时怔住,拉着十四,不让他吃菜,追问他:
“你念叨什么?什么帝心,民心?”
十四便把那八个字用筷子数着,一字一顿地念给四哥听。
四爷默默重复了几遍,又拽着十四问:
“这话是谁说的,哪位高人隐士?”
十四差点说出吴惜宁三个字,夹了一块五花肉给堵在嘴里。
他下意识地想糊弄过去,就随口说:
“什么高人隐士,不过是个朋友罢了!”
朋友?四爷凝神看着十四,眼睛慢慢眯起来。
十四身边都有什么人他还不清楚?
有点脑子的也就是王杨二人,这二人绝对不可能说出简在帝心,赢在民心这八个字。
就连四爷自己,也没有提炼到这种等理论高度,只不过审时度势,凭着本能紧跟皇阿玛的脚后跟走罢了。
其实历史上的四爷,并不擅长于笼络民心。
他做的事情初衷是为百姓谋福利,图万年盛世,可手段却凌厉暴虐,引起民间唾弃叱骂,以至于后世只知康乾盛世,不知雍正帝。
此时此刻,四爷念叨着这八个字,犹如醍醐灌顶。
“朋友?是吴惜宁说的吧?”
十四身边,也只有她,才有这等见识了。
“哈……难怪惜宁她说你,慧眼如炬,让我别跟你这打马虎眼……不对,你怎么知道她叫吴惜宁?”
后院女眷的名讳,少有外传,只有亲近的人,熟悉的女眷才知道。
四爷一时语塞,转念找到借口:“年氏提起过。”
十四爷哦一声,摆摆手道:
“不提她了,她心里只有那京韵堂,没有爷们。”
四爷看着已经醉了的十四,心里惊诧不已,难不成,竟是吴惜宁弃老十四而去?
他缓缓向后,靠着椅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面,陷入沉思。
四爷想了些什么无人得知,惜宁忙着京韵堂修顶棚之事,心无旁骛。
石林很能干,找了些工匠,把花棚暖房与蒙古包结合起来,出了一个方案,倒也可行。
十月中旬停业十日,搭建暖棚。
石林又去南方,运了一批花木来,还特意请了两个花匠,打理戏楼子里的这些花木。
惜宁忙忙碌碌,见十四爷一直没来烦扰,便越自在随意,两三日去一趟京韵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