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光暗下,容诉云拿着手上的奇怪图卷。
容诉云低头看去,眼皮子不动声色的抖了抖。
顾牧青的声音兴奋又惊喜,似乎还在激动地搓着手:“宝儿你看,我画的怎么样?”
这几张纸如同道士作符。
容诉云:“……“
容诉云叹了口气,将这几页纸收好:“画的很好,下次别画了。”
恕他眼拙,他瞧不出这是什么东西。
但等他看向对面突然出现的特殊形状的铁器,不同于他们现如今铁具的粗糙,这几把陌生的铁器闪着异样的冰冷亮光,尖口锋利而齿深。
容诉云攥紧了桌角,不由屏息凝视。
“宝儿,这些都是奖励的农具,其实还有更发达的旋耕机什么的,但是我们现在没有开发出来油,所以只能选这些靠人力和牛马来拉扯的农具。”
“那这是何物?”这农具容诉云看着熟悉又陌生。
“曲辕犁。”那些资料顾牧青看了一遍就过目不忘,“就很适合我们后面去凉川州开荒的时候用,由原来的直辕形式变成了曲辕,又加了很多部分,比如犁壁、犁评、犁盘,会比原来更省力。”
顾牧青也是头一回开荒,前头查了很多资料,甚至还看了原先北大荒的开荒过程,但是科学技术摆在这里,无法机械化耕地,那只能凭借人力和牛力。
“对了,宝儿,我们这次去最好多买点牛。”
“嗯。”容诉云还在观察曲辕犁,闻言点头,“不用,南北两边的林场里养了牛。”
“够吗?”
“嗯,北有牧犊三百头,南有水牛二千匹,又有一千余头乳牛犊,这些乳牛犊还暂时带不走。”
“??”顾牧青震惊了,“宝,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容诉云低低地“嗯”了一声。
所以盛烨霖才防备他们这样的世家大族。
实际上在他被封为凉川州知州的那一日,他就已飞鸽传书,六月他们便启程出发前往凉川州,而南面牧场的掌柜将提前出发,先带着所有强壮牛匹西行凉川州。
不过现在多了新的农具。
容诉云思忖片刻,当即提笔画下这曲辕犁的图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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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剩几日就要离开,作为凉川州的下一任知州,他此行由大哥护送,自然无人敢在官道之上劫持他们的物资。
所以容诉云将整个府邸打包的干干净净,连同手下的庄子也清朗一空,不想一同去凉川州的下人和农仆便放了他们的卖身契,又给了足够的钱物。
到了老管家和林沐这里——
二人自然都是红着眼不愿意离开两位公子。
尤其老管家,这几日看着府邸上的东西越来越少,最后空荡荡的只剩雕梁门槛,老人家的脊柱都苍老几分,看着容枕山和容诉云,眼睛红红的。
容枕山见不得人哭,他不会哄人,只会张开大掌粗粗的拍了拍老管家的背,语气干瘪:“周叔哭什么?舍不得的话我们就一道去,你可别嫌路上苦哈!”
老管家瞥了他一眼,抹着眼泪看向容诉云,眼中都是酸涩:“大公子老奴一点不担心。老奴是舍不得小公子出去受苦……小公子这样出众的人物就该好好养在金银堆里,离开了京城,哪里还能过得好?”
容诉云心里也软了软。
上辈子死前他安置老管家的时候,老管家也是这副神色,只是那回更加苍老。
老管家一起走,顾牧青也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