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让人变态,她还是更喜欢茶。
没一会,林承善也不挣扎了,也不“哎呦”了,t很随遇而安地趴在那,晒起了太阳,呼吸也缓了,似是睡着了。
这时,她等的人终于到了。
还是与昨夜相同样式的深蓝官服,但明显是新换的一身,全身上下的玉佩、指环等配饰,与昨夜没有一个重样的,但都透着一个信息——很贵。
正午过后,太阳正浓,林笑初没有仪仗,都是顶着太阳走来的。
而他却有两个小太监专门跟着,一个给他打伞,另一个给他们自己打伞。
就连那伞,都与众不同,绢丝一般盈润,看着都清凉,伞面汇的是山川河流、清泉水石,林笑初不懂画,但看着就觉得那画悬乎,如临其境,是出自大家之手。
真有钱。
若是能将他拉来做投资人就好了。
林笑初流连的目光扫过伞面,扫过玉骨般的沁凉的伞柄,眸子颇为可惜地颤了颤,若是孟寻安他自己打伞就好了。
那样漂亮的手,扣在这样漂亮的伞柄上,修长有力地回握着,一点点青筋从冰似的皮肤中透出,看着一定很凉快。
孟寻安一路行来,早就看到殿内景象,但他并未停步,直至行至钦安殿门口,迈入室内阴凉之中,才挥挥手,叫收伞的两个小太监退了下去。
那两个小太监想来是收了他不少好处,行礼后旁的话也不多说,退得十分干脆,行云流水。
孟寻安微微躬身,玉石般的手指搭于额前,颔首行礼:“见过长公主,见过二殿下。”
林笑初颔首,林承善回了他轻轻的鼾声。
孟寻安漂亮的黑眸垂落,如昨夜那般守礼,可却不是昨夜的维护与照顾,而是明明确确划出距离的疏远:“长公主是在等微臣吗?”
林笑初:“你抬头,看看我。”
孟寻安:“微臣不敢。”
说着不敢,他仍是缓缓抬眸,视线落在了林笑初的脸上,眼眸神情没有一丝的波动,看了她几秒钟后,才又收回目光,落了下去。
林笑初眉微挑,孟寻安似乎没有认出她来。
也是,昨晚他确实没有看过她,即使她披上了外袍,戴上了帘幕,他也几乎没有怎么正视她。
竟是真的没有看到她的样貌吗?
不过没关系,不管他知不知道昨夜的渊源,都不会影响他们之间的合作。
脚下人呼吸稳定而绵长,睡得如同死猪,燃掉的香灰味道浅浅,热烈的日光驻足于门前,林笑初开了口:“孟寻安,我想与你谈个合作。”
“我要见北狄太子,或者其他能说得上话的人,也可以。”
“作为交换,我会帮你找到那个宫女李杏儿。”
宫女李杏儿是今日早朝的一个重点话题,这起源于昨夜给事中孟大人破获的一期非常严重的人口贩卖案,被救的少女中,有一个名叫李桃花,江阴人氏,住在六井村,是跟随父母远赴京城来找当了宫女的妹妹的。
据说,她的妹妹李杏儿五年前十一岁,被选为了宫女,一家人欢欢喜喜,都以为要出头过上好日子了,可妹妹离开一去便是五年,了无音信,连一封家书也没有见到。家里虽然穷,但是每每节日,或是再有人来选宫女,他们都越发的思念这个五年未见的家人。
五年之中,思念从未淡去,还常被邻居说他们女儿这是在宫里享福了,忘记家了,说隔壁村两年后被选为宫女的赵元,都给家里捎回过信呢。
于是,爹抽了一夜的旱烟,娘叹着气抹着泪也跟着抽了几口,她也整夜没睡,摸着自己精心绣了很久的嫁衣,最终,一家人决定来京城找妹妹。
这一路上并不顺利,就连李桃花都被人贩子掳走,但正逢孟寻安对外昭告“给钱办案”,这对一路行来、苍老了不少的父母便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身家,求孟寻安找大女儿。
大女儿找到了,今日早朝,孟寻安将这事情一报,说这与他最近在调查的几桩拐卖案子是一回事,他抽丝剥茧,细心追踪,在太子殿下以及京兆尹的帮助下,终于在昨晚捣毁了人贩子的几处窝点,找回了李桃花。
同时,献上了因为拔出人贩子毒瘤,而对帝王标恩标忠心的万民书,又歌功颂德地转着弯地捧了一圈林帝。
捧得周围的几个老臣都吹胡子瞪眼,暗道都以为孟寻安商人出身,可怎么也像个文化人似的,不卑躬屈膝,不曲意逢迎,出口成章的那么几句话,就将人捧的那么恰到好处,末了心里都有些微末酸意,为官许多年,竟不及一个商人出身的小儿更能揣摩陛下的心思。
林帝自然被捧得开心,当即表示“朕感怀民心,可怜他们一家人爱女之心,就恩准他们一家团聚吧”,命令找出那个宫女李杏儿,这差事简单,就交到了二皇子林承善的手里。
他也确实是皇子中最熟悉皇宫的人,虽然开了府,但并不喜欢住在外面,常常还是住在宫中的起居苑中,为人也荒唐不羁,对于各宫中的漂亮宫女都清楚的很,房里也收了不少,即使出宫的话,最常办的是,不是去喝酒,就是去道观。
是的,这么一个荒唐的人,他信道,喜炼丹。
给二皇子,就是林帝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明眼人都知道,说是让二皇子做,就是要让他办得漂亮点,至于具体的操作,肯定还是底下人出主意,找人的事,则是交给宫里的人。
林笑初知道,这个时间,林承善会在钦安殿。
她也知道,孟寻安会来找林承善。
很简单,找宫女这件事从哪个角度看起来,都只像是一个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