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想着,太子搂着抱着自己的贾赦,也就慢慢坐到了暖炕上去。身下是暖烘烘的热炕,身上是个暖烘烘的贾赦,太子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子发昏了,竟然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
石榴进来的时候并没发出太大的声音,看到太子搂着一个人盖着裘被在暖炕上,还以为是六殿下呢!又看了一眼在墙边上的那位,也以为是贾赦呢!可正好徒述斐脸对着墙觉得呼吸困难就转了一个身,石榴看见徒述斐的正脸,又看看太子身上压着的那一坨看不到脸的人,抽了抽嘴角还是没说话,老老实实的关上门又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屋子里的几个人就都发出了绵长均匀的呼吸,睡着了。前院来的人也都不是没眼色的,而且大多数来赴宴的人都住在撷芳殿里,也不用巴巴的可这一天拉关系,热闹过后就都散了。
徒述斐大概是睡了小半个时辰后清醒过来的。一张开眼睛,就看见太子搂着贾赦睡得正香呢!
原本徒述斐还想过去作弄作弄太子,只是凑近了之后才发现,太子的眼眶底下还带着些微的乌青,很显然是睡眠不足导致的。
虽然不知道太子每日里在六部到底忙些什么,但徒述斐也清楚,顶着上面各部尚书两朝元老的名头,太子就算再如何才智机敏,恐怕也会有人下绊子。这才大半年的时光,太子的眼底才有了这明显的痕迹!平时还看不出来,太子这一睡下,徒述斐看得是一清二楚。
这样一来,徒述斐也下不去手作弄人了,没的搅了太子好不容易休息一会儿的时光。他蹑手蹑脚的下了暖炕,自己够到靴子穿上,又踮着脚出去关上了房门才松了一口气。
“六殿下,殿下如何了?”石榴看徒述斐出来了,弯着身子问动作终于大方起来的徒述斐。
“太子哥还睡着呢!”徒述斐摆摆手想了一下,然后又招手示意石榴过来。
石榴自然不敢不来,跟着徒述斐到了离花厅稍微远一些的地方,就听见徒述斐问道:“太子哥哥最近在哪一部了?怎么看起来这么累?之前在户部和礼部的时候也不见太子哥哥这样。”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石榴也没遮掩着,直接就回答了徒述斐:“咱们殿下在工部呢。”
“工部?”应该不会有人不开眼到给储君小鞋穿吧?圣人的眼睛可不是瞎的,花了好几年梳理的六部里要是有人做了这种缺心眼的事儿,他肯定不能干看着!
就算是想要磨练太子,估计也会秋后算账的。能坐到京中六部位置的官员,真的有这种不开眼的人吗?
石榴摇头,“殿下的病是心病。早在之前户部的时候,殿下就越来越晚睡。如今虽然被咱们这些奴才们求着早早去睡了,也是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奴才们看着心疼,可也没办法啊!”
“太子哥哥到底因为什么事情烦心,你就没问问?”徒述斐看石榴弯着腰和自己说话累得慌,就引着石榴去了厢房,待石榴坐下来才又问道。
“六殿下,咱要是知道,能不告诉你吗?”六皇子殿下可是自小就聪明,说不得真能帮上些忙呢!
最后徒述斐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只能让石榴喝了姜茶暖了身子之后走了。
其实太子因为什么落下了心病徒述斐能猜出来,无怪乎就是在接触了六部之后,发现掣肘颇多之类的事情罢了。只是事情总要一步一步来,徒述斐也不打算一口吃成胖子!
不过,太子要是想要改变现状,想要自上而下的改革,恐怕首先就要面临自己身份上的制约这个问题——上头压着圣人呢!
朝中的利益集团也是成百上千年来就形成的模式,要是不经历一次彻底的摧毁,想要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动手,恐怕首先就要面临这些人的倒戈反水。到时候别说是储君了,就算是圣人,也有可能被这些人赶下台去!
既然无法在一个成行的体制里进行改变,徒述斐揣着手,也不在意自己已经在暖炕上被揉得皱巴巴的衣裳是不是和他一直以来的形象不符,就这么坐着出神:既然没法在朝中改革,那就索性另立一支!
不过嘛……做事总是需要人的,不光是人,还有钱!徒述斐的心思又飞到了自己刚得来的几个铺子作坊上去了。想到就在直隶的几个作坊,徒述斐的心火热了起来,开始计算以后这些铺子会带给自己多大的利益了!
------------
徒述斐生辰那天,太子要比贾赦清醒得快得多!毕竟一个只是身体疲乏小憩一会儿,一个确实因为醉酒而不省人事了。
生辰之后,天气转暖,弘文馆和校场的课程都先后恢复了起来。如今徒述斐跟着石光珠练枪,虽然只是几个简单的动作,可才半个月下来,就发现自己的臂力有轻微的增加。
又到了休沐日,到了晚间徒述斐就打发着贾赦和冯唐回家去了。自己去翊坤宫处和还不会翻身的弟弟妹妹们交流了一下情感,徒述斐就和甄贵妃交代了自己要去直隶上作坊里看看的要求。
“带好了人,别丢三落四的。让青莲都给你打点好,别觉得自己如何就光棍的飘着去了!”甄贵妃发现,自从去了一趟小汤山的庄子之后,儿子的心就野了,总想着往外跑。
也是,这四四方方的宫闱之中,又有什么趣味呢?还是外面更能吸引小孩子吧!甄贵妃带着包容的如此想道。徒述斐自小有分寸,从不做出格的事情,她还担心这孩子死板了呢!如今有心思往外跑了,倒是更比过去闷在屋子里让她觉得放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