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一样。”李三江摆摆手,“你妈是给了钱的,你那帮伯伯们才是真的白眼狼,一帮没脸没皮的玩意儿。”
李追远继续吃饭。
“汤来了。”刘姨端来了一海碗丝瓜蛋花汤,放在了木凳上,“你们吃着。”
然后,她就走了,李追远这才知道,原来刘姨一家不和太爷一起吃饭。
“小远侯啊,有件事太爷得提醒你一下,你以后住这里,其它地儿都能溜达,就那东屋,别去。”
东屋,就是那个女孩坐的位置。
“为什么呀?”
“婷侯的闺女在东屋。”李三江用筷尾戳了戳自己脑门,“那小丫头这里有毛病,你别去凑近她,到时候被她抓伤咬伤了就不好了。”
抓伤咬伤?
李追远很难想像,那个叫秦璃的小女孩,会和这些行为连系到一起。
“别不当真,她家前年刚住我这里时,我还拿糖给那丫头,谁知道刚把糖放她手里,她就一把将糖甩了,然后像是疯了一样冲我身上抓挠咬,死倒都没她那么凶。”
“我知道了,太爷。”
真好,原来她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
“嗯,吃饭吧,吃好饭,太爷给你坐斋。”
李追远先吃好了饭,放下筷子,李三江也就顺势结束喝酒,将饭碗拿过来扒饭。
厕所在房背后,李追远先走了出来在坝子上绕行,恰好看见那个小姑娘被一个老奶奶牵着站起来,走到里面的饭桌前。
她应该就是刘姨的婆婆。
在这位老奶奶身上,李追远仿佛看见了自己北奶奶的影子,都有一股雍容和优雅。
小女孩坐在餐桌边,没有拿起筷子,老奶奶就在旁边不停小声劝说着。
等李追远上完厕所折返回来时,看见小女孩开始吃饭了,她只吃自己碗里的,老奶奶拿个小碟子给她夹菜。
他能注意到老奶奶的眼角余光在自己身上扫过,但她并未对自己打招呼,李追远犹豫了一下,也没过去问好。
回到屋子里,李三江已经吃好了饭,刘姨正在收拾。
“小远啊,洗澡的地方在楼上最里头那间,阿姨已经给你倒好热水了,可能有些烫,你自己加一下凉水。”
“谢谢阿姨。”
来到二楼,吃饱喝足的李三江已经躺在不知道从哪里搬出来的藤椅上,左手拿着牙签右手夹着烟,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打着酒嗝儿。
李追远目光在藤椅上停留。
“哈,明儿让力侯去集上也给你买个。”
力侯应该指的是秦叔叔。
“好。”李追远笑了,他确实想要。
“洗澡地儿在那儿。”李三江指了指,“你先洗我再洗。”
“知道了。”
浴室很窄,应该是后期临时加盖的,有个橡胶水管,上头连着水箱。
李追远试了下水温,有点烫,但不用加凉水。
等自己快速洗完澡出来时,李三江也站起身:“去我房里等着我。”
“好的。”
这会儿,外头已经彻底天黑,月亮挂在空中。
李追远又看了一眼东屋,平房的门已经关上了,屋内亮着灯。
打开李三江的房门,走进去,李追远伸手在门边墙壁上找到了那根绳,向下拉了一下。
“滴答。”
灯亮了。
太爷卧室里的陈设,简直就是自己卧室的翻版,一张老床,一个衣柜。
不过,在中间本该空荡荡的区域里,多了一圈密密麻麻的纹路和一排小蜡烛,旁边地上还搁着一本摊开的旧书。
李追远将书捡起来,发现这书不是印刷而是手写的。
封面上写着《金沙罗文经》。
翻开里面的内容,发现基本都是阵法纹路图和一些注解,图画得很潦草,注解也写得很随意,最重要的是,字可真丑。
比家属院里擅长做东坡肉的中文系徐爷爷写的字,差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