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拒绝:“不用了,那些车我都开不了。”
贺敬珩若有所思:“确实,我的车都不太适合女孩子……这样吧,我给你张卡,你有空自己去4s店提一辆喜欢的。”
“还是开不了。”
“为什么?”
“因为我还没有通过科目二,驾校教练说我一紧张就分不清左右,侧方停车是声东击西,倒车入库是暗度陈仓,坡道定点是破釜沉舟……”
贺敬珩睨她:“你们教练,上学时也是语文课代表?”
阮绪宁没绷住,笑了两声:“反正,他会用很多成语来形容我的车技,搞得我再也不好意思去练车了。”
自然也没考出驾照。
本以为会被贺敬珩揶揄,没想到,男人只是不着痕迹地扬了下唇角:“……下车。”
误以为被“驱逐”,阮绪宁试探着问:“你不捎我回家吗?”
她甚至没好意思用“送”这个词。
贺敬珩一边解安全带,一边凉凉解释:“来都来了,还能让你一个人回去吗?我陪你坐地铁转公交走一趟回茂华公馆的路,以后你通勤中途万一遇到什么麻烦,我也清楚去哪里接你。”
“那你的车呢?”
“就丢这儿过夜,明天让柴飞开回去。”
虽是敷衍的语气,但他考虑周全、行为上一点都不敷衍。
这不禁叫阮绪宁想起念书时的一件事:某次她贪玩,放学后跟同学去了步行街上的网红咖啡店撸猫,返程时天色已晚,她独自一人稀里糊涂错上了反方向的公交车,还睡得昏天暗地,错过了好几通电话;谷芳菲迟迟联络不上女儿,急得险些报警,又拜托周岑和贺敬珩外出寻找,最后,是贺敬珩在城市另一端的公交车底站接到了睡醒后茫然无措的她……
他将阮绪宁送回家,还给她买了块蛋糕填饱肚子。
回想起来,那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一次“单独相处”,更多的时候,两人之间总会多一个周岑。
再后来,贺敬珩考上洛州大学开始住校,周家也卖掉雅都名苑的房子搬去了别的地方,时间与空间阻隔,他们三个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再没有机会去回味当年那些趣事与糗事。
然而,不主动提及并不代表忘记。
在此刻看来,贺敬珩是没有忘记的。
阮绪宁心情复杂地提醒他:“其实,你不用这样……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不会再犯小时候那种低级错误。”
某人明知故问:“哪种低级错误?”
阮绪宁不情不愿地承认:“坐错车、坐过站那种。”
知道她在说小时候的事,贺敬珩没接茬,只话锋一转:“我答应过老爷子和你爸妈,结婚以后会好好照顾你,还有周岑,他也拜托我……”
声音戛然而止。
他捏了捏鼻梁,面有悔意:不该提的。
已经来不及了。
阮绪宁听得分明,双眸瞬间亮起:周岑拜托贺敬珩照顾自己?
那一刻,她的世界像是打翻了好几桶粉红色的油漆,将视野中的一切尽数染成了很浅、很梦幻的粉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