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有一种很悲哀的感觉,是挖一个大坑然后自己跳了进去的悲哀。
石观音是楚留香见过功夫最高的女人,招式繁复迅速,当她出过十几招之后,他能沉隙反击三四招已经是难得。
这还归功于花漫楼在外围不断变换方位,虽然不出手,但也给了石观音足够大的压力。
石观音出招突然更加凌厉,想先杀了楚留香再去对付花漫楼,花漫楼却突然将他那扇子成弧形扔出来,在石观音躲避的时候,第二次把全身的暗器罩出去。
石观音要躲,谁知道楚留香竟然不知道躲,身形紧紧缠住她,手勾着手腿绊着腿。
只是一个停顿的时间,那些乱七八糟的暗器就尽数打在两人身上。
楚留香的脸色立刻变了,当即翻倒在地。
不过当看到和他一起倒地的还有石观音,他立刻安心。
带着假笑,花漫楼慢慢悠悠走到楚留香身边:“感觉如何?”
“不错……你能告诉我……咳咳咳!”楚留香喷出来一大口黑血:“你那些里头有多少没毒的吗?”
“一个都没有。”花漫楼拿出瓶瓶罐罐,一股脑往他嘴巴里塞。
“轻点……咳。”楚留香没被毒死,差点被解药噎死。
“活该,如果不是你一定把我从石观音那里搬出来,或许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花漫楼非常非常轻的给了他两脚。
至于石观音……她凭借着深厚内功抵抗剧毒,可惜对花漫楼不知道混合了多少种毒素的毒药来说根本没用。
问题是,以花漫楼的性子,他的毒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致人死命。
石观音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楚留香一样吐出黑血,然后皮肤迅速萎缩,干巴巴若树皮一样恐怖,还泛着难看的赤红色。
“啊……啊啊啊啊!——!!!!”她终于发出刺耳的尖叫,嘶声裂肺。
楚留香和花漫楼同时皱眉,花漫楼按上石观音的脉搏:“嗯,药性虽然有所冲突,但该有的效果一个不缺,毁容加散功,不错不错。”
然后他提起楚留香,皱皱眉立刻松手,让他再次跌在地上。
楚留香呻吟一声,他刚刚被折腾过哎,这个罪魁祸首就不能发发善心?
花漫楼转了两圈,忽然看到赶来的姬冰雁和胡铁花。嗯,劳力来了。
这两个差点走错路,找到他们之后就立刻飞掠过来,然后看着地上的石观音发呆。
“你们……赢了?”胡铁花愣愣问:“我和死公鸡听到尖叫是她的?”
“难道是我和楚留香叫的?”花漫楼又踢了楚留香一脚:“不抬他回去吗?彻底解毒前他不能动。”
“他中毒了?”
“没有楚香帅的英勇就义,怎么能放倒石娘娘?”花漫楼突然抓起石观音的头发,毫不留情将她的身体拉高:“说!桃夭在哪里?”
石观音身体微微抽搐着,扭曲出一个古怪而恶毒的笑容。
“给我桃夭的消息,石娘娘。”花漫楼冷笑道:“否则,你会明白一个人死之前还能遭受多大的痛楚。我想石娘娘不会不了解,对于折磨人,你也是个中翘楚啊。”
石观音扭曲着脸孔,慢慢张开口:“我……很快要去见他。”
“……哎呀?”石观音竟然咬舌自尽了。
“很好。”花漫楼阴森森地说:“竟然把自己的年轻美貌看得这么重要,早知道不用我们动手,她再过十年一样会自杀。”
女人不可能永远美丽,可惜她做不到坐看成败。
胡铁花已经扛起楚留香往回跑,嘴巴里嘟囔着‘总算有机会让他也喝点冷风’。
姬冰雁和花漫楼则是慢慢走着,低声谈论着什麽。石观音死去,一切可以真正结束,回归原点。
“死公鸡,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回到兰州后,姬冰雁坐在自己那个奢华舒适的家里,一副简直连眼睛都不愿意睁开的样子。
“我爲什麽要去?”他懒懒道:“我不是在黄沙遍天酒跟马尿一个味道的小店爲了个老板娘一呆数年,不需要到中原去抚慰身心。”
胡铁花的脸色红了,然后青了,他跟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
“小胡。”楚留香唤了他一声,然后道:“如此也好,你在这里生活很不错,可惜我是劳碌命。”
“是啊,你没办法享受我的生活。”姬冰雁看向远远还在调戏侍女的花漫楼,对楚留香带了一点怜悯道:“你会比以前更劳碌。”
身边跟了这么一个……女人,他怀疑今天分别后,他还能不能见到一个活着的楚留香。
唔,或许活着的能见到,活蹦乱跳的见不到了。
楚留香顺着姬冰雁的目光看过去,花漫楼说话是好好说话,不过那只手就不老实了。一会儿摸人家姑娘的发丝,一会儿移到后背,说着说着竟然伸进领口,摩擦着女孩滑腻柔软的肌肤。
姬冰雁嘴角抽了抽,爲什麽一个女人会这么喜欢调戏女人?万花楼果然是个不正常的地方。
楚留香的脸色又黑了,于是姬冰雁站起身,回转内堂:“我会帮你们准备物事,不用跟我道别。”
“这只死公鸡……”胡铁花嘟囔着:“老臭虫,不走吗?”
“走,不是我们两人走。”楚留香走到花漫楼身边,把他都快伸到人家小姑娘衣服里的手抽出来:“你玩够了吗?”
从那个该死的大沙漠回到城市,胡铁花简直是全身轻松。
楚留香虽然还在为苏蓉蓉三人担心,也显得愉悦了不少。
只有花漫楼带着刺儿,虽然笑得比谁都灿烂,但其实心底比谁都阴沉。石观音死了,说她去见桃夭。短短这么点儿时间,万花楼又失去了一个核心成员,而且还是最好的一名医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