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回头,见宋彦正在洗衣服,她把头往丘朗那边凑过去一点,小声问:“宋彦在书院怎么样?有没有人欺负他?”
“嫂子你想多了,书院管理严格,学生之间轻易不会出现欺压的情况,而且宋兄也不是能被别人欺负的,这点你完全可以放心。”
林青点点头,没被欺负就好。“上次你说的那个免束脩,宋彦够格吗?”
丘朗把头往林青那边探了探,“宋兄读书十分努力,刚去书院就考了前二十,先生说下次考试若是能进前十,束脩就免了。”
“真的?”林青心中一喜,“你别跟他说我问过这事,不能给他压力,能得到奖励最好,考不好束脩我也给他准备、”林青突然顿住,宋彦的束脩大概用不着她操心了。
林青懊恼,她怎么总是不自觉地为宋彦考虑?明知道他很快要走,还问这些有的没的。林青突然感到一阵难过。
想到好友还没把人哄到手,丘朗决定助他一把,“即便书院免了束脩,宋兄的花费也不会太少,你想啊,笔墨纸砚哪个不要银子?还得买书,总之,各处都要银子,嫂子你不能管他太严。”
林青叹道:“以后他不用我管了。”
丘朗:“你不管谁管他?”
两人嘀嘀咕咕半天,还凑那么近,宋彦忍了又忍,最终决定不忍了,他走到两人身后,“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林青不看宋彦:“没什么。”
“喂兔子呢呵呵。”丘朗尴尬地挠脸,当着人相公的面,和他妻子窃窃私语,这似乎不大好。
宋彦不信,可这俩人都闭口不言,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他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是不是不该让丘朗来家里?
宋彦一副看奸夫的表情,丘朗一捂心口,“好痛。”他都是为了谁啊。
从外面玩完回来的林峥看见他这样,就问:“你病了吗?病了让外公给你扎针。”外公给杨二牛扎好了,林峥亲眼看见的,现在见着谁难受他就想让徐茂春给扎几针。
丘朗逗小孩儿,“心伤了。”你姐夫伤的,“扎不好。”
林青看了一眼宋彦身后,见盆里还有衣服没洗。“怎么不洗了?”
“手疼。”宋彦摊开手掌,中指指根处起了水泡,手心有些红肿。不常干活的人,手法和力度掌握不好,很容易受点小伤。
“你怎么不早说。”林青扯过他的手按了按,“还好,不是大事,养养就好,衣服我来洗吧。”
丘朗撇撇嘴,宋彦越来越不要脸了,以前腿上划道口子都不吭声,现在手上起个泡都要跟媳妇卖惨。
“林峥我问你啊,一个笼子里有鸡也有兔,从上面数八个头,下面数有二十六只脚,你说有几只兔子?几只鸡啊?”
这是上次书院考试题,他没答上来,现在看见林家的鸡和兔子挨着,便想起这道题了。丘朗没话找话随口一问,根本就没指望五岁的孩子能回答。
林峥确实回答不上来,但他有兔子和鸡啊。小孩儿走进栅栏,把小兔和鸡放一起,弄混了先数八个头,然后再数脚。丘朗一看挺有意思也跟着数,俩人组了好几遍都没对上二十六只脚。
“不对,重来。”一大一小数兔子数鸡愣是数不明白,洗衣服的林青憋笑憋得很辛苦。
栅栏里鸡飞兔跳,半大鸡“咕咕咕……”叫不停,堂屋里打算盘的林冬被吵得心烦,她走出来,叉着腰:“鸡三只,兔子五只,笨!”
丘朗猛地看向林冬,眼睛瞪得老大,“你怎么知道?”他可是想了好久不知道该怎么算,林冬张嘴就来。
林冬:“我姐教的。”
有一天姐俩喂鸡喂兔,林青触景生情想到那个没什么用,又广为流传的鸡兔同笼,就给林冬出题,然后讲了解题思路。
“嫂子,你会?快教教我这题怎么解?”丘朗小跑着来到林青面前。宋彦也看向林青,这道题他虽答对了,但方法不太可取,若是数量提上去,他也不一定能答对。
林青把衣服晾上,然后坐在小凳上给他们讲。
“假设八只都是鸡,那就有十六只脚,比实际少了十只脚,因为我们把兔子也看成了鸡,所以一只兔子就少了两只脚,如果能算出少了两只脚的有几个就是兔子的数量,前面已经得出少了十只脚,所以兔子就有五只,八减去五,鸡就有三只。”
“同理,假设都是兔子,就有三十二只脚,比实际多了六只脚,把鸡的脚当兔子,每只鸡就多了两只脚。前面多出六只脚,就多出三只鸡,所以鸡三只,八减三,兔子就是五只。”
宋彦皱眉思索,越想眼神越亮,丘朗拿个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看着晕晕乎乎的两个人,林青特别有成就感。
“妙啊。”丘朗扔下树枝,“再遇到这种题,不管数量几何,用这两个方法都能解出来。”
他凑到林青前面,“嫂子你太厉害了。”丘朗真心觉得林青厉害,他读了这么多年书愣是算不明白,不止他,书院很多人解不出来,林青竟给了两种解法。
宋彦把人往后拉了拉,用眼神告诉丘朗:说话就说话,靠那么近干什么?
丘朗摸摸鼻子,忘了这还有个醋坛子。
林青:“我没事瞎琢磨的。”她有更简单的方法,但是不能说。
“今日不虚此行。”解决了一大难题,丘朗心情舒畅,“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林青:“留下吃饭吧,以前说好了让你尝尝我的手艺,却一直都没兑现。”
丘朗:“下次,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