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有点僵持,月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周身魂力也开始波动起来,引得魏婴身上的怨气也有些许的躁动。
“魏婴。”蓝湛在桌下握住魏婴的手,道:“无妨,有禁制。”
他们自极北之地回来后,除了寒山前那一道血池外,还给主峰下了禁制。与云深不知处一般,没有通行玉牌,无法自由出入。
魏婴反手挠挠蓝湛的手心,“我不是在担心这个。这只老鬼现在没有自己的意识,一身的怨气既是他如今的生气,也是他一身魂力所化。温宁当初仍需靠我的符咒控制,我担心这老鬼没了我的控制,会暴起伤人。”
菊斗罗看着此刻低眉顺目,安静又僵硬的鬼斗罗,脸色铁青。
魏婴歪头想了一会儿,把杯子里的酒喝光,对他道:“来杯血。”
菊斗罗的额角抽了抽,“你说什么?”
“我说,来杯前辈您老人家的血——”魏婴晃晃手里的小酒杯,“怎么?不想让他跟着你了?”
闻言,月关不再废话,用自己尖利的指甲在手上划了道口子,给了魏婴满满一杯的血,“够不够?”
魏婴不理他,将自己的指尖咬破,又滴了几滴自己的血进去。而后以血为墨,画了几张符。
他朝着菊斗罗挑眉一笑,催动魂力和怨气。符纸上的咒文闪烁几次,被魏婴打入鬼斗罗身体中。
月关侧头看了老鬼一会儿,发现他依旧是低着头,僵硬的站着,不禁怒道:“你在耍我吗?!”
魏婴打了个响指,只见鬼斗罗抬起头,对着月关嘶哑的吼了一声。
“你急什么,我们谈好的条件里,定金可没有现在就给他恢复神智这一条。放心,刚刚只是用你的血给他下了个禁制,让他能乖乖的暂时跟着你罢了。”
月关伸手在鬼斗罗眼前晃晃,鬼斗罗的脑袋跟着他那只手左右扭动。菊斗罗又试探性的往外走了两步,鬼斗罗也跟着他往外走两步。
见此,他不由得道:“你倒真不怕我让老鬼杀了你们。”
魏婴转转手里的笛子,好笑道:“你当我这个鬼道老祖是白叫的?只要有我在一天,你都别想他能彻底摆脱掉我的控制。这世间所有尸骸鬼魄,就没有我控制不了了。”
月关咬咬牙,带着鬼斗罗大步离开议事厅。
没了这个外人在,蓝曦臣交代了些宗门的事情,让几位长老先离开,又让弟子给奥斯卡和宁荣荣安排了房间。
此时已过亥时,蓝湛握着魏婴的手坐得端正,魏婴却已歪歪扭扭地趴在桌上,无聊用酒画符玩。
蓝曦臣晃神了一瞬——有点想阿瑶了。
“兄长?”
蓝曦臣回过神,笑道:“你们此时回来得正好,如今我正值七十九级瓶颈期,需得尽快获取魂环。原本我还在想,父亲闭关修炼,阿瑶不在此处,宗门事务该如何托付。”
蓝湛起身道:“兄长放心,宗门有我与魏婴。”
“你们也从未让我操心过什么。”三人往议事厅外走去,“忘机啊,明日无事时,可到静室后竹林中一趟。”
蓝湛未做他想,应下后,带着魏婴回了静室。
第二日一早,静室门口来来往往几个小少年,有胆子大的爬上墙,趴着往院子里面看。可静室始终没有一点动静,直到中午才看到雅正的蓝二公子从房间出来。
趴在墙上的小少年正是年纪最小、胆子最大的谢穆。趴了半日,被蓝湛抬头看过来的一眼给吓得从墙上滚了下去。
“快走快走,蓝二公子出来了!”
门口围着的其他几个小少年推推嚷嚷地要跑开,还不待迈开步子,就与蓝湛来了个面对面。
蓝湛神色平淡,问道:“何事?”
这群小少年都是被魏婴带着玩耍过的,极爱跟着他一起闹腾。此时听说他回来寒山,没有课业的几人就跑了过来。
谢穆算是这群人里面的孩子王,被蓝湛看着,挠挠头低声道:“蓝二公子,我们来找魏师兄玩。”
当初跟着蓝湛和魏婴一同出去历练的几人中,其他人都日渐稳重,逐渐不与宗门中其他弟子一同玩闹。只有谢穆,不仅喜欢玩,还喜欢带着年纪小的一起玩,就属他带的小队气氛最不严肃。
“魏婴还在休息。”
“啊……好的。”谢穆垂着的手抓抓裤子,道:“那,那我们下午再来找魏师兄。”
“魏婴下午有事。”
谢穆眼睛四处乱看,就是不敢看蓝湛,“那那那……那我们等明天,明天完成课业之后再来找魏师兄。”
蓝湛想,明日自己要与兄长处理宗门事务,魏婴一人也是无聊,便道:“可。”
一群小少年像是终于解放了一样,行了个不规不矩的礼,飞快跑开了。
跟在谢穆旁边的一个小孩儿道:“以前见蓝二公子时候,没感觉这么吓人啊。”
谢穆喘口气,道:“习惯就好,蓝二公子不与魏师兄在一起时,都是这般模样。”
那小孩儿歪着头想了想,以前见到蓝二公子时候,似乎都是与魏师兄在一处,倒是少见两人分开过。
蓝湛拎了食盒回静室,在院中听到魏婴的哼咛声,带着几分没睡醒的软乎,便走快了些。
“蓝湛,我饿——”
魏婴红色的里衣半挂不挂、要掉不掉地披在身上,遮不住一身青青紫紫的痕迹。
蓝湛将食盒放下,“魏婴,衣裳穿好。”
魏婴打了个哈欠,顺着蓝湛的目光低头看了看自己,笑道:“蓝二哥哥,昨日可是你叫我脱掉的。含光君敢做还不敢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