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很黑,滚烫的棉被里全是她身上的香气。
这段时间,他已经习惯抱着她睡,习惯睡前亲吻她。
谢淮楼用力闭眼,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暗夜中长叹了声,掀开棉被坐起身。
他这别别扭扭的样子,到真像小孩闹脾气,非得做点让她难受的事心里才勉强平衡。
可问题在于,她难受了,他又能有多好过?
到头来折磨她不成,反倒把自己心疼坏了。
谢淮楼走到门前,按开暖黄色的壁灯。
他打开木门,抬到半空的脚猛地落下,呼吸静止半响。
女人穿着单薄睡衣蹲在地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圈,低头深埋膝盖,垂落的长轻轻摩擦地面。
就像深山老林间,一朵被绿植层层遮挡的,无人问津的小蘑菇。
男人顿时心软如水,再深的怨气也烟消云散。
他跟着她蹲下,“蘑菇”听见动静,额头轻蹭两下膝盖,缓缓抬起头。
“我以为,我得数满五千只羊,你才会出来找我。”
谢淮楼没出声,他伸手撩过她眼前的碎拢到耳后,摸了摸冰凉的耳珠。
“冻成这样,也不知道穿件外套。”
她被这么一护,眼眶瞬间湿润,拖着很浅的哭腔。
“谢淮楼,我知道你还在生气,还讨厌我,也不想看见我,但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一个人睡。”
她抽泣着说。
“我离不开你。”
他盯着她眼里闪烁的水光,心痛得快要裂开。
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
她什么都不用做,她站在那里冲你笑一下,你的软肋就出现了。
她说,我需要你的保护。
你说,好。
哪怕这一切会有期限。
哪怕到最后没有结局。
他认了。
他无条件向她投降。
夜里凌晨点,谢淮楼接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杂乱的噪音夹着一串尖利人声,吵醒他怀里刚刚睡着的宋春庭。
挂断电话后,男人利索起身穿衣,她瞌睡全无,恍恍惚惚的追着他到楼下。
“出什么事了吗?”
“朋友那里有点事,我得过去一趟。”
他面色凝重,眉目间少见的冷峻,转身见人儿还穿着薄睡衣,他叹了声,上前温柔的抱抱她。
“先去睡觉,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我也……”
“这次不行。”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下意识皱眉拒绝。
平时带她到处溜达当作旅游,可一旦涉及有风险的场合,势必把她封锁在安全区域内。
她也是第一次见他如此严肃,沉思两秒,小声说。
“那你早点回家,注意安全。”
“好。”
谢淮楼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安抚她的心,给足她承诺。
“圣诞节之前,我一定回来。”
破旧的皮卡车很快驶离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