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错呢,我还以为你一定不会发现。”
“当我在你的衣服里没有找到解药后,它的位置就显而易见了。”太宰治吞下胶囊,语调平静地叙述着一个事实,“你真是个变态,白兰。”
居然会把解药藏在牙齿里。
由于姿势导致白兰不得不仰着头看他,少年的背影遮挡了从天花板投下的浴室灯的暖光,大片的阴影伴随着凉意席卷而来,漫过手脚的水流却依旧温暖。
“我真的太喜欢你了,太宰君。”
白兰轻轻地说。
他的目光迷离地在太宰治的脸部,脖颈,以及因为沾水而隐约半露出的胸膛处游离不定。像是看到了一尊美丽的,仅存于诗人与梦境中的雕像。
“而我真的太讨厌你了,白兰。”
太宰治一字一句,针锋相对地回应。
他从浴缸中站起身,不顾及自己身上已经湿透的黏糊在皮肤的衣服,抬脚就想跨出浴缸。
如水蛇般柔顺的胳膊从身后环抱住了他。
“别急着走啊,太宰君。”
白兰大半个身体都倚靠在太宰治的背上,如同一个热情得不肯放过情人的眷侣。他趴在太宰治的肩膀上,偏过头对着耳朵轻轻吐息。
“ckf组织雇佣他人偷走港口afia的货物,这条情报,可是森先生上周从我的手里买走的。”
太宰治下意识想要甩开对方的动作硬生生停滞在了半空。一瞬间,他的大脑如同一个宇宙爆炸一般,无数微小的细节迅地在他的脑海中闪现,而后串联在一起,形成一张巨大的网。
“对我的测试”
他低喃道。
“恭喜你,合格了。”白兰的笑声夹杂着昭然若是的愉悦,“虽然,你的吻技实在是太差劲了。”
“都咬到我的舌头了。”他抱怨道。
太宰治完全把白兰后面的话当耳旁风,他的眼前闪现出一幕幕之前的对话,白兰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变换。
“森先生想要借此机会进入港口afia的视野,而我作为一个不确定的因素,则是他用来检测太宰君你是否能遵从命令的工具。”
“在森先生的预测结果里,一半的概率是你没有发现,成功被我下了药。另一半概率是被你发现我的动作,我必须想办法脱身并且继续保证原计划的顺利执行。”
太宰治平静地叙述着,此时他的眼瞳又恢复了一贯以来的沉默与冷淡。他偏过头,注视着单手支着脑袋笑眯眯地听着的意大利人。
“他唯独没有预测到,你给我下的不是原本的毒药。”
“他也没有想到,你居然在明知道我对咖啡做了手脚的情况下还是故作傲慢地喝下了它。”太宰治短促地笑了一声,比起刚刚那剑拔弩张的态度,唇角虚假的笑弧不可思议地流露出几分真实。
“他更没有想到,你居然也和我做了一样的事。”
少年的语气轻柔地不可思议:“白兰,你给我下的,也不是毒药。”
在无法知晓他后续的行为的前提下,那一袋棉花糖一定是全部都注射了药物。而白兰自己也必然是吃下了带药的棉花糖,才能够在无意识中减弱他的警惕心。
他们居然都在使用谎言伪装真实的情况下,心照不宣地给对方下了不致死的假毒,看似双死的结局,实则全活。
“这场棋局的结果---双赢。”白兰轻快地笑着说,“我赌赢了,你也是。”
医生做饭需谨慎
森鸥外在看见只有白兰一个人神清气爽地擦着头发走下来时,也没有感到多少惊讶。或许是因为从监听器里并没有听到两个人发生争执打斗的声音,也是出于对白兰有一定的了解,知道白兰在已经对太宰治起了一定兴趣的前提下是不会真的对太宰治动手的。
“解药已经在太宰手里了。”白兰说,他拿着毛巾拧去耳侧的碎发上的水,将毛巾叠好放在椅背上,“那我就先告辞了,森先生。”
“不如一起吃完晚餐再走吧。”森鸥外挽留道,白兰想起之前太宰治所言森鸥外只会做泡面,虽然从太宰治那张嘴里说出来的话多半要打个折扣。
白兰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态度,一道懒洋洋的语调就插入了进来。
“如果你还想再中毒第二次,可以留下来。”
太宰治换了件外套下楼,头发同样湿漉漉的,随着他走下来,在楼梯上落下了一连串水迹。
“太宰君,不把头发擦干的话会感冒的。”森鸥外习惯性地发挥医生的职业病说教道,然而太宰治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他一眼,“吃完晚餐我就活不过第二天了。”
“太……太过分了太宰君。”森鸥外捂着心口一脸受伤的表情,仿佛心脏病犯了似得下一秒就会倒地一命呜呼,“好歹对你的监护人保持一点尊敬啊。”
然而太宰治和白兰都是道德感极低的人,加上他们也知道森鸥外的德行,一个当作耳旁风一个只是笑眯眯地看戏。
森鸥外忽然对之前自己想要乘机把白兰也收拢到自己旗下的想法起了极大的怀疑。
如果这两个小兔崽子和自己待在一个屋檐下,诊所不是先被他们拆了就是自己真的高血压发作去黄泉了吧。
“森先生要是晚餐再端泡面出来,我就去森先生卧室门口上吊。”
好……好恶毒的威胁……然而森鸥外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捡的小崽子,哭也要咬牙哄着。
他强颜欢笑道:“怎么会呢,白兰君可是客人,晚上请客人吃泡面可不符合礼节。”
当然森鸥外还是没忍住给自己正名:“当然泡面也不是不健康的,方便快捷能够提供人体一日内所需的足够碳水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