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撤了不?我能走了不?这地方黑得很吶。”
程克青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她的鼻子刚好贴在谢耘喉结的位置,猛地一笑吹出来热气,谢耘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
谢耘登时制止道:“嘘!”
“嗯?”程克青不明所以抬头,嘴唇刚好贴上一个硬硬的突出的东西。
那东西迅速上下挪动了一下位置,又恢复原位。
程克青连忙垂下眼睑一看,嗯,这个位置可真妙啊,它妙就妙在,自己亲在了谢耘的喉结上。
“对不起。”程克青连忙解释,“我”
“闭嘴!”谢耘压着嗓子呵斥道,程克青每说一句话,这热气便喷薄在自己的喉咙处,个中滋味十分不友好。
“凶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程克青很不服气,正欲好好理论一番,谢耘忍无可忍倾身一靠,严丝合缝得用自己的喉结堵住了对方的嘴。
“”
程克青抬手挣扎着要推开,发现两人离得太近,稍微移动自己便贴着谢耘的胸膛,颇有点吃他豆腐的意思。
算了,就当是送上门的青皮核桃,她如此宽慰自己,仍不觉得解气,轻启贝齿,啃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谢耘压低嗓子吼了出来,骤然一缩。
程克青随即气沉丹田劈掌一拍击中谢耘的后颈,谢耘显然吓得不轻,他整个人好似抽筋扒皮般失了气息,撑在程克青的肩膀上。
“哎!”
“说话啊!”
“谢十三?”
无人应答,狭窄的缝隙里,两人紧靠在一起,另一人也不知是死是活,程克青用力挤了挤,挪动一下站得僵硬的身躯,奈何两道石壁夹着他们,根本动弹不得。
“谢十三,这一点也不好玩,你说话呀!”
程克青调用真气猛然击拳擂向石壁,方才令人心安的“坚如磐石固若金汤”此刻却将化作牢笼将她困得死死的。
天无绝人之路!冷静!冷静!
程克青长长呼了一口气,将胸口的憋闷焦灼之息沉入丹田,当下脑海清明了不少。她回忆起谢耘进来时的手势在石壁上乱点一气。
石壁宛若巍然不动,稳如泰山,倒显得她有点滑稽。
墙外,适才那尖细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咬了,怪叫了一阵又急吼吼喊起来:“放火!放火!我要一把火烧了这鬼地方!”
肩膀上还扛了一个生死未知的累赘。
嗯,如果真烧起来,她算炭烤还是烟熏?
一时之间院里哀嚎声此起彼伏,宛若下了沸水的泥鳅折腾个不停。
有一人喊着:“谁在咬我”
一人惊恐呵道:“快走!快走!我就说了这地方邪乎得要命,有鬼,一定有鬼!”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咬人哎呦!我的腿!”
“低声些,这东西听声辨认,都别出声!啊呀,我的眼睛!”
程克青倚在墙根,支楞着肩膀撑着谢耘的“尸体”,提耳聆听外头的声响。她暗自庆幸,得亏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两人钻进了这铜墙铁壁般的暗道栖身。若是留了她一人在外,也不知道赤手空拳能打出番天地么?
肩膀被谢耘瘦弱的骨头硌得发酸,她耐着性子候了许久,见谢耘未曾有清醒的意思,心中骇然:这病秧子该不会被我拍死了
暗道里昏沉无光,她看不清谢耘的脸色,只好尽量伸展起手臂捞起谢耘的手腕,脉在筋肉间,连连数急,不调,犹如雀啄食物。
这是师父教过的雀啄脉,不好!这病秧子真要死了!
事急从权,程克青也顾不上男女有别,她将自己和谢耘的身体囫囵撑开,好在逼仄狭窄的暗道里有活动的空间,接着直接上手剥开谢耘的上衣。
她要撑着谢耘,又要腾出手拉扯他的衣服,奈何谢耘层层包裹,她剥起来极为不顺,待得拉扯下来身上的衣物时,程克青动作一滞。
不怪她是好色之徒,实在是暗黑的密道里,偶有外面的天光从缝隙中钻进来,衬得谢耘的皮肤白皙至反光,半边肩臂露出紧实精瘦的肌肉,轮廓分明。程克青忍不住瞥了眼又一眼,在靠近心脏的地方有一道三寸大小的疤痕,能看出来初时深邃入骨,应该是自小受的伤,随着年月的增长,疤痕逐渐与皮肉融为一体。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食指沿着疤痕触了一下,凹凸不平又略显粗糙,隔着谢耘的胸膛,竟能触摸到他微弱的心跳,他的生命就在自己的手掌之间。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我这可是在救他的命。程克青心中如此想着,凝眉默念心法口诀,气沉丹田将内力一一汇聚经脉后,凝结于指尖逐一点过谢耘的百会、天柱、大椎、和心俞穴。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程克青只觉得额头冒汗,全身的精气逐渐被谢耘的经脉吸收,宛若水入沙砾深不见底。这次终于能感受他的心脏,缓慢而有力地跳动起来。
想当个顶天立地拯救他人的大侠可真不容易。
程克青重重喘了口气,将谢耘的衣裳胡乱拉上,往后一缩靠在墙上调整内息。失去了支撑的谢耘随即向前倾斜靠了过来,程克青心烦意乱,曲起膝盖顶住谢耘的心口固定住他,这才好腾出手来运功调息。
一连数日程克青困了便睡,醒了便探一下谢耘的心脉,若是跳动微弱她便输送内力,只要稍稍有用力跳动的迹象即刻停止运送内力节流。连日未进食又如此源源不断地损耗,程克青也是心力憔悴,心中又记挂着逐鹿大会,眼下施展不开拳脚,她只能闭目聚精会神,在脑海中自行练习招式,一来二去倒竟到了忘我境地,也偶得巧思,攻克了好几处难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