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传出来,阿九先是震惊,而后觉得茫然。
叶玉珠院子里鸡飞狗跳,染了血的床单,大夫跪在地上,丫头更是跪了一片。叶玉珠惨白一张脸,简直不敢置信,她拽着江采的手:“阿采,这不是真的对吧?我们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怎么会就没了呢?”
她捂脸哭泣,情真意切,江采沉浸在这巨大的悲伤里,这喜悦来得好快,太快了,他甚至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上天就夺走了这个孩子。
江采跌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大夫瑟瑟发抖,抖出一句:“老夫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姨娘这孩子……似乎是被人下了药,才掉了。”
他说着,看向叶玉珠。
这自然是这位姨娘让他说的,从他来这里看诊,也将这府里情况看在眼里,那位正室夫人,是个不受宠又不管事的。
叶玉珠听说这话,先是震惊,而后又发疯:“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孩子!到底是谁?这府里都盼着这孩子出生,不会有人害他的!阿采!”
江采冷声道:“搜,给我去搜!在这宅子里搞这些腌臜事,真是反了天了。”
下人们便行动起来,最后在叶玉珠的香囊里找到了麝香。
叶玉珠不可置信地跌在江采怀里,“不!不会的,不会是阿九姐姐的。那日我还和她说,等孩子生下来,她做干娘呢。她的为人你也知道的,阿采,定然不会是她。”
江采听她这么说,忽然间一股凄怆混合着暴怒涌上心头,竟然是阿九?竟然……是阿九?
他压抑着胸膛起伏,听见叶玉珠还在哭:“是我不好,我不该去找阿九姐姐,定然是我刺痛了她的心。她才要这么做的!可是孩子他是无辜的,他是你的孩子啊!阿采!阿九姐姐怎么可以这样,置你于何地?”
叶玉珠哭着趴在桌上,哽咽之处,情深意切,字字句句砸在江采心里。江采不知道自己是迈过那道门槛的,他怒气冲冲的地冲着阿九来。
阿九原以为他是来寻求安慰,正要说话,忽然被江采一个巴掌甩得懵了。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阿九毕竟是女子,又是毫无防备,被这一巴掌扇得懵了。她皮肤白,脸上立刻浮现出一个巴掌印,并且那一边脸迅速地肿起来。
阿九捂着脸,不可置信看着江采,“……阿采。”
疼痛与怆然一齐逼上眼眶,阿九这些天的委屈尽数被逼出来,她看着江采。
江采被她看得心里一颤,他竟然打了阿九?
江采看着自己的手,又看向坐在地上的阿九,忽然一股愧疚涌上心头。可随后又想,我为何要愧疚?她杀了我的孩子。我的第一个孩子啊。
江采指着她质问,“玉珠做错了什么,冷落你是我的错,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冲我来!你为何要对这孩子下毒手!”
阿九扶着旁边的凳子起身,嗤笑一声:“我?你竟然觉得是我?江采,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江采心痛得无以复加,一面心痛他的孩子没了,一面心痛,他竟然对阿九动手。在这痛楚之下,江采觉得自己脑子都嗡嗡的。
“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阿九。”江采把那香囊甩在阿九身前,阿九忽然觉得心累,好像这么些年所有的情都错付了。
从前江采是一个多好的人啊,如今,呵,如今。
阿九悲怆发问:“你当真觉得是我?”
江采反倒指责她,“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人。”
阿九简直心如死灰,“你也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江采,我没做过。”
她死死瞪着江采,试图最后一次给他机会。可是江采只是别开脸,跌坐在旁边椅子上,“你变了,阿九。人心这么容易变吗?”
这正是阿九想说的话:你变了,江采。
她大笑一声,面对一个全然不信的人,都不知道要如何辩驳。
阿九深吸一口气,“我没做过,你大可去查。若是能查到我身上,我自请下堂去。”
江采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怎么能打阿九?阿九怎么会变成这样?
“怎么查?这香囊是不是你做的?是不是你送给她的?香囊里的麝香,是不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