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宁将膝盖屈起,抚了抚小腿肚,“比赛时被月杆擂了一下,有些疼。”
裴浚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招柳海进殿,吩咐他去养心殿取玉肌膏来。
凤宁这日实在太累,靠在引枕忍不住打起盹来,迷迷糊糊道,“陛下,衣裳烘干后,臣女再回去您记得叫醒臣女,哦,不对,让柳公公唤醒臣女便可”
眼皮耷拉着压根掀不起来,还记着规矩不敢劳动皇帝。
裴浚有被她气乐。
继续批阅折子。
大约过了半刻钟,柳海轻手轻脚进来将瓷瓶奉上,裴浚待要交给李凤宁,却见她已睡沉。
叫醒她?
裴浚于心不忍。
让柳海给她上药,显然不可能,他不会让任何一个男人碰她,即便那是个太监。
裴浚从小到大没伺候过人,这辈子唯一劳动过他的,也不过少时从下人手里接过一碗汤药奉至父母跟前,以示孝顺。
今日也不知是李凤宁锲而不舍的模样撼动了他,还是他闲的,他决定亲自给李凤宁上药。
轻轻掀开裙摆,将那裤腿往上推了推,露出小腿肚一块淤青,裴浚拧开瓶塞取出一些药膏,涂抹其上,大抵是没照顾过人,他力道拿捏不准。
冰冰凉凉的感觉,伴随一些刺痛,凤宁渐渐苏醒。
八月十八的月依旧是圆的,月华如练款款送进来一片光华,与室内绰绰约约的灯芒交织成一片光影,泻在他眉梢,显得他五官无比俊雅柔和。
回想那日裴浚与蒋文若在御花园戏蝶,她忍不住想,原来他也有柔情的一面,今日当众舍得把小赤兔许给她,伤了乏了还能屈尊降贵替她上药,对她尚且如此,那些被他记挂在心上的女人,还t不知被宠成什么样。
可惜好景不长,裴浚发现她醒了,抬眸看着她,“疼醒了?”
凤宁如实点头。
裴浚大抵觉得今夜的自己有些反常,耐心好得过分,这不是他一贯的作风,遂把药瓶扔给她,
“自己擦。”
起身回了对面的席位。
凤宁又给自己上了一遍药,随后慢腾腾从炕床上挪了下来。
“陛下,臣女该告退了。”
裴浚从奏折上慢慢抬起视线。
方才那抹柔色剎那间消失,脸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平静,带着命令的口吻,“往后还敢跟朕置气?”
凤宁眼神微微一缩,想起那日拒绝侍寝的事,小嘴蠕动着问道,
“陛下觉着臣女与蒋姑娘生得像吗?”
凤宁心里藏不住事,她要问个明白。
裴浚何等人物,从她这只言片语就捋清了内情,他脸色顿时一变,
“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朕把你当别人的替身?”
凤宁对上他阴寒的眼神,不敢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