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会吗?
他这种傻气的话一出,谈之瑜破涕而笑:“你有病啊——”
邢阳有些虚弱的点头:“还真有。”
这时候似乎不太适合开玩笑,可除了故作轻松的话,邢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他的嘴巴想让谈之瑜离开自己,可心里却又庆幸他留下。
人这一生就是拧巴凑合的活。
邢阳的病,在他昏睡的谈之瑜看完了所有病例,那沉重厚厚的一沓。
渐冻症会让人逐渐变成植物人,最后头脑清醒靠机器过活,生不如死。
但值得庆幸的是,邢阳有疑似阿尔兹海默症的出现的并发,说不定在未来的某一天会忘记痛苦,什么都不记得,包括谈之瑜。
关于后颈植入的腺体,更像是在他大脑中植入的心脏起搏器,用信息素促脑神经,屏蔽渐冻症的病症。
原本这个腺体说不定能让邢阳的身体再持续个几十年,可这种事本就没有确定的。
如果没有这个腺体,他在五年前就已经死了,所以他很庆幸自己能和谈之瑜有过一段。
至于他肚子里的孩子,太小了、
前三个月需要汲取本体大量信息素生长稳胎,但邢阳的腺体根本做不到这个剂量的产出。
医生在他第一天到瑞士的时候就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了他,这个孩子和他只能二选一,他自身的信息素只够一个人存活。
只是做手术将孩子取出,医生无法保证他本人的状态,可能五年,三年,两个月,也可能不会下手术台,邢阳本身腺体就是实验体,做了手术也只能提高他多活些日子的几率。
邢阳想,与其不知自己生死的拿掉这个孩子,为什么不用自己去换一个健健康康活泼爱闹的小生命呢?
他只想即使自己死后,也能为谈之瑜留下什么。
医生给他开了两种药,一个流掉,一个保胎。
在开门前的那一分钟,他毅然决然的打了促信息素针保胎,在他的自我认知里,他的命不值钱。
“如果非要活着,将来我会躺着病床上,大小便失禁,说不定神志还不清晰,之瑜,我很可能会忘记你,忘记一切,成为躺在这张床上等死的活死人。”
邢阳的喉结滚动,可说出来却无比放松:“不想让你看到这些,让我们本美好的回忆都变的恶心不堪,最后消磨殆尽。”
如果如此,他宁可现在离婚。
至少他死后谈之瑜想起他来时,都是浪漫甜蜜的。
“将来是多久?”谈之瑜红着眼眶,拉着邢阳的麻木的掌心贴在脸颊上:“十年?五年?还是明天?”
“邢阳,我不在乎。”谈之瑜真的不在乎,他眼眸中泪珠沁润却怎么都不肯眨眼掉下泪:“哪怕只有三个月,三天,可你若是不赶走我,我们还可以爱三个月,三天,哪怕三十秒呢?为什么要委屈欺瞒的结束你最后的日子?”
谈之瑜:“邢阳,死不可怕。”
没有你的空间才是真的地狱。
他们会一起死,哪怕是去冥界,去了鬼火深渊,他都不是孤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