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继而话锋一转。
“可江南数名高官被杀,据查证皆是被一种极为锋利的匕首一刀割喉。去岁褚世子进京参加大朝会之时,我故意找人探了探他的底,他身上所配佩剑,剑鞘虽普通,但剑身却有种很特殊的花纹,乃是由镔铁所铸,不仅是他,就连他随行侍卫身上所带佩剑亦皆如此。这样一来,很多事情便可以想清楚了。”
姜澂鱼眸光一黯,“你是说,是伏舟在暗中同褚彶交易兵器?”
陆廷渊不置可否,反而问了姜澂鱼另一个问题。
“我听卓杨说,你身边的那名女侍卫,是伏舟安插在你身边的杀手?”
姜澂鱼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是老乌斯王留下来的风卫,专司暗杀之事,不过这些年她同伏舟没什么联系,江南官员被杀之时,她与我同在玉京,没有时间作案。”
陆廷渊沉了沉眸子。
“刺杀太后的凶手,至今还没抓到,而伏舟离京的时间,正是太后被杀的后一天——”
他没有再说下去,二人对视一眼,姜澂鱼明白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刚想要说什么,陆廷渊却摆了摆手。
“算了,逝者已矣,既没拿到证据,便先不去说这些了。”
姜澂鱼还有一个问题想不通。
“那那些载有将士的船舶是如何在海上迷航的呢?是老天有眼,还是你的手笔?”
陆廷渊笑了笑,“世上哪有那么多凑巧的事,事在人为,这主意还是含章想出来的呢。”
“到底是如何做到的,快说快说——”姜澂鱼催道。
“含章早就料到,抚东节度使一向注重水师的培养,他如果想要围攻京师,必定不会舍近求远,走水路,是最快的方式。而海上航行,最重要的不是会不会水,而是要能辨别方向,所以含章早就提前准备好了数名有经验的舵手,褚彶的征召令一发,咱们的舵手就顺理成章地混进了他的军营,保管教他们在海上找不着北。”
语罢,两人不由得相视一笑。
可并非所有事情都在他们的掌握和意料之中,就在大军还有一日即将抵京之时,朝野内外却传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褚彶发了檄文,言说当今圣上得位不正,他手中有当年先皇传位给宸王的立储诏书,而且宸王尚有一遗腹子在世,他才是继承皇位的正统之人。
檄文一出,已有十州刺史公开表示支持褚彶的“正义之师”拨乱反正,夺取京师,并拥立宸王幼子即位。
虽说这十个州放在大祈二百多个州里,数量上并不多,可这十个州兵力加起来怎么也有三万之数,连同褚彶手中的三万兵将,真要打起来,还真是一场鏖战。
听闻这个消息后,陆廷渊终于动了。
当天夜里,他便吩咐大军连夜拔营,赶回京师驰援。
进退维谷难抉择
彼时的玉京城外,已是杀得一片火热。
褚彶当然也想赶在陆廷渊班师回朝之前攻下城来,可玉京此时有姜绍坐镇,哪有那么容易拿下。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那失踪数日的七万大军,如今若有这七万大军助阵,区区玉京,只怕早已是他囊中之物。
也不知道那帮废物干什么吃的,竟然在海上漂了一个多月还没登陆,大军的大半粮草都在船上放着,若是他们真在海上遇着了什么大风暴,那他可真能把肠子都悔青了。
即使走陆路,一路打过来,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