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于桑洲开口了,他的声音很低,听着很绝望。
他说:“先睡吧,不要乱想了。”
这一夜于桑洲都没有翻身,他睡着的速度很快,在饶时快找到点困意的时候惊醒过一次。
饶时想问他是不是做了噩梦。
想了想还是算了。
于桑洲都没想着翻身过来抱抱他,自己也没必要上赶着去关心。
他们早上是一起醒的,饶时得去上班,于桑洲说,他也要去上班。
饶时什么都没问,点点头和他一起朝楼下走。
快出单元楼的时候,饶时拉住了他。
这是饶时不多见的样子。
他不敢看于桑洲的眼睛,只敢拽着袖口,力气也不大。
他在害怕。
饶时说:“我们是不是快走到头了?”
外面太阳很大,于桑洲看着饶时,兜着他后脑勺吻了上去。
外界的声音在这刻消失,只剩下于桑洲身上的味道和他的呼吸声。
于桑洲说:“别多想了,我今天也回来,估计有些晚,给我留个门吧。”
饶时以为今天会是个不错的日子。
刚到上班的地方没多久,饶达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他说饶时涨价了,现在每个月得给三千。
饶时当场就挂了电话,饶达海也在下午出现在他工作的地方。
饶达海说:“三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你和你小男朋友过你们的,我也不来烦你。”
“这还能涨价吗,”饶时说,“你真的很看得起我。”
“你可是我儿子啊,”饶达海朝他凑近,呼出的气都有股难闻的烟臭味,“我这次可是给你找的男人,身材挺好的,就是年龄有点大了,但男人越上年纪越带劲,你明白吧?”
“我不明白,”饶时朝边上挪了一步,“上次的价格只说上次的事,这次你又换个人过来和我扯,是不是太恶心了?而且你认为这是什么很正确的事吗,我是谁啊,我他妈是你拴家里跑出去的狗吗!”
“诶,”饶达海笑起来,扯着嗓子就开始大声喊,“哎呀饶时啊,你怎么就要喜欢男人呢?你怎么就这么想不通啊!”
饶时站在门外都能察觉到里面瞬间安静,接着是窃窃私语,比树上的蝉都要吵。
“你走吧,行不行,”饶时怒吼道,“你是不是非要让我今天一整天都不顺你才舒坦啊!”
这是饶时最过激的一天,他和饶达海是被同事扯开的。
今天,饶时也丢了工作。
他晚上找任游出来吃了饭,高一顺也在。
他们看见饶时这样子都没说话,大概是看习惯了,下意识觉得这是和于桑洲闹了矛盾。
饶时也没解释,只顾着一瓶一瓶将酒朝嘴里灌,手机在桌面连着响了好几声。
任游喊了他一声:“看看啊,发了好几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