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没胡说——”
同样的消息一式三份,同时出现在了皇上、悟明以及刑部尚书的手中。
当天,刑部派副手来国寺问访,大致了解了秦紫盈这三个月的经历。
第二日,户部对外宣布秦紫盈失踪。
失踪人口名单上的报失者一栏,赫然写着悟明二字。
一身蓑衣挡住冬雪的秦紫盈,她看着那贴在告示栏上的纸张,笑了又笑。
衣摆划过空气,不染冬雪尘埃。
。
悟明与每日坐禅的厢房中,跪坐于房内小小佛像前方。
他注视着那满目慈悲的佛像,忽然说了一句:“我心无私情小爱,但却知苍生苦情久矣。”
“情当寄托于何?”佛子自问,“当寄托于佛?”
随后又突然失笑:“当寄托于己。”
“我亦为佛。”
“南无阿弥陀佛。”悟明行拜礼,叩首过后,起身离开。
佛子注定历经人世八苦。
但人世何人不苦。
苦友人离别,惜生灵陨落。
悟明出了门,正好遇见了一个小沙弥,他伸手将其拦下,在对方略有些紧张的目光下说:“可否麻烦你带我去寻一下方丈和住持,告诉他们,我准备好下山讲法了。”
那小沙弥又惊又喜,
双手合十念了句阿弥陀佛后,快速回道:“我一定将消息带到。”
星光于天际闪烁,月光不掩其辉。
两位老人家同时出现在了悟明的面前。
方丈说:“你明明前几日还说再等等。”
住持则说:“既然这件事情一并通知了我,就说明你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那不日我就会禀报皇上……”
“不。”悟明突然摇了摇头。
两位老人家将不解的目光看向他。
悟明却说:“我亲自去。”
第二日他又坐上了马车,是那个已经多年未曾为他服务过的陶府马车。
自他当初回了大昭正式剃度以后,这辆马车就只载过陶伊,被关长水送来寺中看看儿子什么的。
方丈不拦,只有住持偶尔会说:“山路难走,陶施主不必频繁来。”
此时独臂的关长水正坐在外头赶着马车,相较于十年前的风华正盛而言,眼下的他看起来沧桑了一些,但也平和了许多。
一路上偶尔和悟明聊聊陶伊,时不时还说起老大夫的事。
“那老家伙在半年前终于不再坐诊,他一生并未留下后人,后来我和陶伊就决定着一并将他接入京中,安度晚年。”
“你眼下要下山讲法,等去宫中与皇上商量好了,选定位置,到时我也一定和他们一起去听法。”
今日无雨无雪,但天寒,此前落下的雪花并未融化。
悟明入宫门的时候,还能看见太监宫女在扫雪。
一路受指引来到熟悉的御书房,日日勤勉的皇帝已经在内里等候了。
看见悟明后,老皇帝第一句话就问:“你是真想讲法,还是有别的事要说?”
悟明也不绕弯子,当即直言:“秦紫盈命中有一死劫,我想助她渡过。”
皇上顿时露出了诧异之色,“你可别告诉朕说,你修了十年的佛,还想去破那色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