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恣压在于玖唇上的指尖微顿,他不动声色,“哪句。”
于玖没有了羞耻心,他把心剖出来给楚恣看。
“……我喜欢你。”
“我很爱你。”
“我想要楚恣…很多很多,这些话,你当真吗?”
楚恣沉默片刻,淡声,“于小公子不若看看,同本宫说这些话时,都在什么时候。”
“困欲之时。”
“困欲之时说的话,岂能当真。”
于玖忽然之间笑了,笑得苍然,转而悲哀道:“楚恣,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很少骗你。少有的骗你的时候,就是我从别人那里听来的你的坏话,我知道那些坏话有多难听,所以我不跟你说,我想让你开心一点。”
“但是、但是其他话,我都没骗你,都是我自己知道的,包括那张地图,我印象里它就是西城山的图,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不对……”
于玖再也说不下去,他忽然觉得好无力。
好像不管怎么解释,都能被作另一番解读。
解释就是狡辩,剖心就是故作姿态。
那能怎么办,他要一辈子紧闭口舌,任人臆想吗?
楚恣静静抱着他,忽瞥见楼外一个侍从遥遥一礼,指了指门口。
鱼县的边墙被破开了。
千军万马正踏破鱼县铺满青石板的大街,碾过宝马香车、高楼平舍大笑而来,扬起漫天尘埃。
楚恣收回目光,淡着声,给了于玖最后一刀:“事已至此,真心如何,假意又如何。”
“本宫只求一死。”
他微一抬手,一旁的侍从便端来一碗汤药。
楚恣缓缓接过,微松开于玖的腰,将药碗边缘压在于玖唇上。
“本宫欲下九泉,于小公子身为妻,不若同本宫陪葬,先喝了这碗汤药,如何。”
话音落下,于玖惨然一笑,笑着笑着就哭了,两手当真接了过来。
楚恣盯着他,看碗沿压在于玖唇上,汤药倾斜,正要没入于玖唇中时,于玖手中一空。
转而便见楚恣寒着张脸,端着方才的汤药,微一抬手,一旁有侍从上前将他押住,二话不说拖了出去。
于玖愣然,他踉踉跄跄地被侍从带出小楼,拖到独修小道,一路拖到了鱼县大街的隐蔽处。
这里和楚恣的小楼只隔了三面墙。
忽然,震乱嘈杂的马蹄声遥遥传来,声势浩大,听得人心惊肉跳。
马行速度之快,没一会儿便乌泱泱一群从长街尽头奔来。
马蹄杂乱,兵将甲亮。
乌泱泱的一片踩碎地砖,踏破房屋,将挡住了于玖看小楼的三面墙生生撞毁。
视线错开间,于玖忽然从极小的一块视野中,看到了坐在厅堂最高位上的楚恣,正端着方才的药碗,缓缓饮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