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我爬上去了,今天他们都能活?”
“是不是我能说得上话了,裘太医就不会被你们打断腿,送去大牢入刑。”
“他年纪很大了,入刑能撑到什么时候,你们有没有想过。”
于玖看着统领,一字一句地缓缓道来,面上看不出喜怒。
统领却觉得于玖在挑衅他,怒道:“谁管他死不死,我们听命办事罢,你要找就找别人,带走!”
于玖却突然将他一踹,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夺了一旁未出鞘的官刀,赤红着双目对统领挥下去。
到底病弱,握不动刀,起刀已经咬牙用尽了全力,刚挥起来的那一瞬间,统领就将刀打掉了,反身亲自将于玖扣住,大怒道:“右仆射为楚党证据确凿!带走!”
于玖笑了,忽然跪下,就着统领扣着他的姿势,对着广阔大街的满地百姓碎尸,深深弯腰,头抵在湿软的黄土上。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颤抖,却笑得浑身血热,好似在跪谢千万条帮过他的亡魂,混混怒声浮空遥传万里,直冲皇城。
死的凭什么是他们。
死的凭什么是我们。
凭什么随心所欲亮刀封喉。
凭什么颠倒是非黑白还振振有词。
什么坏人,什么楚党,什么叛贼。
我只知道目之所及,指鹿为马,随心行暴,人间炼狱。
只知道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于玖笑得越来越狂,额头却抵得越来越低。
押着他的总领心怵,渐渐抓不住他,只觉得于玖疯病犯了,勉强镇定,朝一旁吼道:“过来架住带走!送去皇城大牢!!听命候斩!!!”
两侧官兵终于回神,微微压下心中惊惶,合力将于玖架起,踩着满地碎尸块,前往皇城大牢。
搏命(四)
楚恣在哪
皇城的牢狱分了好几处。
专门关押皇室的作一处,世家臣子的又作一处,还有的叛军、反贼等都分得一清二楚。
于玖被关在专门关押世家臣子的牢狱里,是独立的一间,四周还算干净。
他躺在新换的被褥上,平静地闭着眼睛,像睡着了。
他左侧隔着一间牢房,有两个狱卒在吃酒谈话,声音大得回荡牢里牢外。
“这群起义军杀也杀不完,烦死了,和蟑螂似的。”一人喝酒,满身酒气,脸上两坨红,说话大着舌头,“说什么要反抗,要救人,推倒权臣,我呸!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军甲都没有,乱箭射死算了。”
另一人吃着花生米,不如他激动,面有愁色,“这才过了十天,怎的就这样了。”
喝酒的人冷笑,“还不是十天前喊交税,那群人骨头硬了敢反抗,被乱刀屠了一大片,火大了可不就咬人了。”
“还有那群个百年都起不来的边国,又开始来打,只是这次的兵没人认领,不知道是哪国的,讲和也装聋作哑,难缠得很。”他捏了颗花生米,“我看就是那群国怕咱们反打回去,联合起来弄了个合兵,不敢报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