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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第1页)

1-4

买来的番茄和土豆被切成小块儿做了炖汤,辛柏纳对烹饪并无特殊天分,拜尔斯倒是那个经常访问厨房的人,然而他不甚细心,煮汤的小锅常被过大的火焰烧出一层炭黑,又总是在潽汤之后才要想起去关火,于是灶台上污渍斑驳,缝隙里还有食物的残渣。辛柏纳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和毛刷与清洁剂较量,终于将一切洗刷回本来的面目。

他趁着厨房的余温喝完了煮得稀烂的糊汤,还有半块烤得温热的面包,隆冬渐深,日光的长度也逐渐短蚀,他数着日历上的方格,那一排横格的尽头,时间和特意留下的记号叉相逢。

时间尚早,他决定去拜访一个老朋友。

这是他最近第一次出门,午后的阳光在他身后昏昏欲睡,一夜唳风后的社区卷来了许多雪尘。整个社区雾蒙蒙一片,在日光间反射出金色的雾霭。

“午安。”

他冲着识别门锁重复了两遍自己的名字,那一头咕哝一声,锁头砰然弹动。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尽头的一扇铁窗透映着自然光源,辛柏纳在昏暗的沼泽中缓慢游弋,客厅的炉子上温着一壶水,屋内的陈设融化成了的黯然的色块,木质柜子的间隙散发一股樟脑和萘丸的混合气味。

他在客厅中央的扶手椅上坐了半天,直到手边的热茶开始消弭水汽,房间里终于有了动静。辛柏纳抬起有些困顿的眼,看见昆因提着红色的热水壶站在面前,人还是那个模样,微秃的肚子,短手短脚,两侧的头发灰白,远远看起来他就像是某种有着圆形耳朵的哺乳动物。

“老样子?”

“一如既往。”

昆因点了点头,热水壶低头向杯子里注入热水,深色的茶汤旋即被冲散,热气升腾,房间里有了稀薄的暖意。

昆因在对面的扶手椅上坐下,惬意地啜了一口热茶,又拿起桌上的报纸读起来。

辛柏纳没有说话,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扔在桌面上,俩人喝茶的喝茶,抽烟的抽烟,一时并无交谈。

良久。

“是为了警察那些事儿?我听说了最近的谋杀案,人们总是议论。”

“我已经不干这差事了。”辛柏纳答。

“我忘了,”昆因从报纸后抖出一声干笑,“那姑娘叫什么来着?赛琳娜?叶卡捷琳娜……”

辛柏纳看了他一眼,“娜塔莉,我的朋友,看在上帝的份上,你们好歹有过一面之缘。”

昆因没有回话,而是继续他的阅读,辛柏纳一根香烟燃尽,他的视线正好抵达句点。

“70年代的时候我见过。”

昆因慢悠悠收起报纸,语言正困囿在辛柏纳的身体里,他开始铺陈耐心:

“是我经手的一个案件。十七岁的少女被撕开了肚子,死在松木林里,起初我们以为是熊,或者别的什么野兽。”

“后来我们在尸体的身上,发现了一厘米宽的布料残片,这片纤维织物将我们领向了一名邮差,法庭以此作为重要罪证进行了审判,那邮差获得了十五年的刑期。三年前,他因肺癌死于狱中。”

昆因看着他,幽深视线透过两片老花镜片,扭曲成两条蛇。

“辛,这不一样,可能根本就是两桩案件。”

“也许,或者就是个错误,”辛柏纳停顿了一会儿,“至少在这一切卷土重来之前。”

“好吧,”昆因站起身来,“‘看在上帝的份上’。”

他拖着不甚利落的腿脚向厨房移动,在炉边溢出的水渍上,踏出一串断断续续的印迹。

辛柏纳默默喝他的茶,听着柜门开闭,昆因的脚步窸窣,一只装了黄油饼干的白瓷盘子摆上桌来。他拿起一块烤得松散的饼干,褐色的小虫沿着盘缘四散逃逸。

他对一切熟视无睹,咬下一口饼干,陈旧的黄油香气混杂着隐约的霉味扩散在口腔里。

“你还常‘看见’他吗?过了这么多年。”

“不总是。”

辛柏纳喝了口茶,试图冲刷掉过期饼干在嘴里的残留的味道,他将视线投向厨房,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有时我能感受到他正在消失,就像是最后融化的雪一样。”

“我很抱歉。”昆因咕哝一声,撇下嘴角,“离那件事故过去多久了?三年,五年?”

辛柏纳没有回答,他捡起另一只饼干,指尖用力,碎块和着粉末纷纷落下。

“我的意思是,拜尔斯,他已经死了,也许在上帝那儿,也许不在,但这改变不了什么事实。”

“你可以和我聊聊的,辛,既然我已经不再和教堂的烂摊子有什么瓜葛。”

他将掰成细碎的饼干块码在茶盘上,昆因俯身拿起一块放进嘴里,咀嚼起来。

“娜塔莉是个好女孩。”辛柏纳说,“我总是能听见她在楼上弹钢琴。”

“是,我记得她。”昆因点点头,“她多才多艺,是酒馆里拉手风琴拉得最好的姑娘。”

“她被破开了肚子,取走了器官,警探们在腹腔里发现了一只死兔子。”

“天啊…”昆因惊叹。

“昆因,他们找上了我。”辛柏纳注视着他,昆因茶色的眼睛被镜片无限虚化,边缘不断扩散,像是两道巨石之门。

昆因看着他,终于明白那些未曾出口的语言的去向。

“辛,选择总是在决定之前就做好的。”

“我们都有既定的命运,这些旗帜指引着我们,向必经的路上前行。”

1-5

辛柏纳又回到了公寓楼中。他的房东太太在隔壁的门缝间张望着,眼睛里写满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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