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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第1页)

“像不像这位郎君?”他推出温萦说。

老仵作在烛光中,端凝着她的相貌。“这个尸体被烧焦了,不大认得出,身段倒是苗条的,从牙齿看是一名年轻人。”

“在哪里发现的?”

“可有人来认尸?”郑祈又一连问。

“就在郊外树林里,离维福客栈不远,那晚下了大雨”老仵作回想说。“女尸脚趾有残疾,像是跳舞经年累月留下的,手腕戴着一只镶嵌宝石的金镯。当时的魏县令怀疑过她是教坊司的人,派人去平康坊询问,那边的人坚持没人失踪,至今还没找到凶手。”

“金镯是否孔雀花纹,镶嵌的宝石是红蓝黄三色?”郑祈继续追问。

“恕小人没有留意,发现后立即上交了,现在应该在府库里收着。”老仵作说。

“那她的尸体呢?可是埋了?”郑祈问。

“案子未破,暂时封棺放在地窖里。”老仵作说。

“那有劳,带我们去一看。”郑祈说。

老仵作显得很是为难。“陈尸重地,须有萧县令的盖印文书才能开启。”

郑祈正要取下腰间的令牌,在任何时候它都比一个县令的话好使多了,忽然被一群村民挤过。

“我们有,我们有!”满头血痂的男子激动拉扯一名老妪上前,从怀里掏出一封文书。“萧县令先前说,只要我们找着人就可以再验,这是她老娘。”

“你妻子的尸体已经烧验过三次,肉都快熟了。”身旁的衙役看不下去。

“不妨碍,继续验。”男子把文书塞老仵作手里,眼里带着贪婪的光。

月色皎洁,陈尸所的后院别样宁谧,偶尔晚风吹过,带来一股焦臭气,似远处在烧烤。温萦硬把郑祈从里面拉了出来。

随即,她又板着脸。“方才,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曾说过,连环凶杀可能有一个心爱之人,被王郎一伙人害死,所以才展开报复?”

温萦眨了眨眼睛,月色下她的脸庞有一种淡泊的仙气,美而难以亲近。

而郑祈只注意到前者。“那名女子很可能就是平康坊七艳之一的绀珠。”

她记得从李萝菡那里听过这个名字。

“三年前,绀珠以舞技在平康坊扬名,正是大火之际,忽然从了王郎,居于深院不出,再没人见过她。

直至一天,王郎说她携钱和情人跑了,若无其事开始追求别的名伎。

而百戏楼一名相熟的伶人却不肯相信,跑去京兆尹那里报案,但当时绀珠的老鸨、姐妹、护院都作证,看见她和别的男人有私,京兆尹发布追捕令,事情不了了之。那名伶人没过多久,不慎从高台上摔下,重伤不愈而死。

至今,没有人发现绀珠的下落。”他说。

温萦蹙着眉头,不知为何她觉得附近除了他们俩,还有别的呼吸声,风里有一股腥臭的生姜味道。“可那名伶人死了不是?”

“我们查过那名伶人的骸骨,大骨头虽断,但没有血荫痕迹,更像是死后造成。”郑祈说。

“死遁?”温萦沉吟说。

“若非如此,那伙人绝不会轻易放过他。”郑祈表情极是认真,信誓旦旦说。“他也不能在暗中伏击,逐个报复回来。”

是么?温萦不确定想,忽然她垫着脚尖,靠近郑祈耳垂。寒冷的夜风下,幽静的气氛里,她过近的距离,鼻息的热气,令他惊惶后退。

“甄圆”郑祈严正说——哐当一声,温萦另一只手猛地推开窗门,撞倒里面窥视的人。

:地窖藏尸

“哎哟哟!”房间里的人手捂着出血的鼻子,表情痛苦。他穿着褐色裋褐,外面套着白褂子,左腿也是瘸的,虽然被窗户撞得吃痛,并不能走远。

郑祈一愣,原来是自己误会了,脸色略微赧红,只听温萦在旁沉着脸训斥对方说:“好大胆子,敢偷听羽林左监的谈话!”

并没有察觉他的心思。他连忙走进房间,拦住偷听者。

“两位老爷,冤枉啊!”对方见着两人衣饰不俗,器宇不凡急忙说,弯曲着身子作揖道歉。“小的是这里仵作阿四,只是得了空闲,在这里小眯会儿,万想不到老爷们会在这边谈话。”

屋里角落确实搭着一块木板,旁边还放着酒壶,啃剩的卤猪蹄,一堆板栗壳,料想是睡梦中听到有人谈话,才靠近偷听。

“既然发现有人谈话,不出声避嫌,反倒凑到窗户前偷听,是何道理?温萦问,一副举手比划要割他耳朵的架势。

阿四吓得慌忙捂住自己耳朵,鼻血顺着涌出,哭哀求饶说:“那具女尸是小人当时所检,迟迟破不了案,才好奇来听。”

“你检的?”郑祈不免惊道。虽说以貌取人不大好,但这人眼小而突,一嘴龅牙,声音细而尖,弯曲着身子,慌慌张张,又害怕胆怯的模样,一点衙门中人的气度也没有,比刚才的老仵作更是差远了。

他从温、郑两人神色看出轻视,好生懊恼,又急又气。“那老头不过年龄能唬人,论验尸不如小人。上任魏县令不喜诉讼,让他勉勉强强糊弄过去,萧县令是个心里明白的老爷,就独信任小人,碰上大案要案,都要经小人的手。”

“是么?”温萦装作肃然起敬的样子。

“自然!”阿四挺了挺胸膛,白褂子上滴了好些猪蹄的油渍。“若非一个月前我夜起犯迷糊,踏空台阶摔断了腿,萧县令早撵老头出去。”

“那具女尸真的是中鼠莽草的毒?”她打断问。

“是,也非。”阿四眼睛转溜,略微得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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