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受着莫大?的痛苦,两股力量在摧毁她?,妖血吞噬她?。
陆屿然开始给她?做各种吃的。
厨房里的冷窖里放着许多新鲜的蔬果,一应俱全,他做樱桃煎,姜蜜水,杏酥饮,温禾安看得新奇,也很给面子每次都吃了,发现味道?很不错,弯着眼说:“原来你也会做糕点。”
“不怎么好?吃,跟商淮学的。”
“好?吃的。”
温禾安没在陆屿然面前发过火,突如其来的火气都是莫名对着自?己来,陆屿然知道?她?这?是在极力控制,人已经很不舒服了。
她?很能忍,之前受伤能做到面不改色,这?次才开始,有一天半夜他手无意?间往床上一探,探到一个捏得紧紧的拳头,被他一触就很快松了,他被一种巨大?的情绪击中,慢慢将她?的手拢在掌心中。
第四天。
七月十五,深夜,月满。
温禾安不想吃任何东西?了,她?从镜中看到了自?己的眼睛,在屋里走?了许多圈,努力平复之后用指尖压着自?己的眼皮,露出转动的瞳仁,说:“你看,我的眼睛好?像红了。”
陆屿然发现了。她?眼睛里的红并非太过疲累而熬出来的红血丝,更像一圈细细闪闪的红宝石缀在瞳孔外?围,整整一圈,因为这?一变化,将她?脸上温柔纯净之色压下许多,显露出张扬来,直直看着人时,显得妖异。
她?现在是真像只?妖,而非人。
“是有些红。”
温禾安看着他,抓了抓手腕,问:“是不是等?全部红了,我就完全没有理智了。”
“怎么会。”陆屿然慢声哄她?:“我们还有很多镇痛药,有灵力和你父亲给的东西?,这?些都可以帮助你。”
温禾安又在屋里走?了一圈,半晌,转到他跟前,咬咬唇,指甲陷入掌心,问:“现在可以喝吗。”
陆屿然心跟被什么剧毒蛇蝎狠狠咬了一口一样,酸胀麻涩,他抚了抚她?的背脊,抚一下,她?的耳朵就动一下,他道?:“好?,我去拿。”
至天明,彻夜难眠的温禾安第一次对他发脾气,将碗盏摔碎,说这?药根本没用。
陆屿然收拾好?地上的碎片,看着她?说:“我的错。”
情况愈演愈烈,快速恶化下去。
而那日一语成真,温禾安的眼睛一日比一日红,镇痛的药哪有那样神奇,能应对这?种程度的痛苦,她?开始克制不住地破坏院子里的东西?,将郁郁葱葱的竹林扫荡一空,灵力紊乱暴戾,所过之处根本没一处好?地方?。
每次混战结束,陆屿然将结界中的东西?恢复原样。
最为严重的时候,温禾安连药也不记得喝,唯一能记得的就是陆屿然,但也仅限于不对他主动出手。她?有时候不太许他靠近,尤其是端着药过来的时候。
罗青山的药引诱血脉之力与灵力相融,让她?一看就觉得暴躁,排斥。
七月十六,温禾安找陆屿然要异域的东西?,她?脸色惨白,脸颊上鼻尖上闷红,睫毛上挂着悬悬欲坠的汗珠,她?伸出手,说:“你给我。”
陆屿然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沉沉垂眼。
他不能给。
这?才六天,后面还有十天,那两样东西?要在她?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拿出来,跟妖血抢一线清明。
温禾安看出他的无声拒绝,抿紧了唇,陆屿然想用自?己的血帮她?。
他朝她?走?了两步,却见她?突然挥手重重挡开他。
她?手中还有没卸掉的灵力,手指跟刃片似的抓在他锁骨前一点的位置,伤口霎时涌出来。
陆屿然愣了下,温禾安凝着那片鲜红色,缓慢眨眼,好?像也有点懵。
他立刻反应过来,快步上前,捧了捧她?的脸颊,语气极为温柔:“没事,没关系。”
“喝一点。”他引着她?将注意?力放在鲜血上,清冷的霜雪将她?浑身包裹在内,手掌安抚地抵着她?后背,说:“会好?一些,或许不会那么疼了,你试一试?”
他的血液让肆虐的妖血稍微安静了些,温禾安恢复了点神智,在远处盯着他的衣襟看了许久。
结界中度日如年,陆屿然从出世起,从未觉得自?己这?样无能为力过。
他知道?。
温禾安很努力了。
她?很克制了。
自?从抓伤他之后,她?总是会在觉得自?己又要迎来一波不清醒的时候将门一锁,离他远点,几次眼神里想说的都是让他出去。
而他只?能看着她?痛苦。
七月二十,灵气与血脉之力彻底对撞,温禾安遭受重击,连着吐血,妖血嗅到机会趁势而上,陆屿然拥着她?,对上她?完全被红色占据的眼睛,用了灵漓给的药,浓雾般的白色被她?的身体吸收,她?浑身冷汗,艰难寻到一个契机让灵力缠上血脉之力。
两股力量初步融合。
七月二十三,他们用了奚荼从身体里抽出的那只?小火凤,温禾安趁此机会,狠狠心用灵力完全裹住血脉之力。
下了一计猛药。
只?要她?留有一半的清醒,长?期以来的本能的战斗预判和直觉会让她?做出最冒险也最正确的决定。
几个时辰后,陆屿然在柜子后面找到跌跪在地上的温禾安,他走?过去,牵她?的手,温禾安眼睛此时已是深红色,她?匀了匀力气,推开他,说:“不要血、你先走?。”
镇痛药不管用,管用的只?有他的血。
而除了灵漓的药和奚荼的火凤被他严格控制着,其他的事,他对温禾安没有原则。自?从真实感受过他的血能减轻混沌撕扯的疼痛后,每当她?实在受不了,又很控制着朝他投来目光的时候,他都纵容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