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安眠。
天光乍现之时,云玳被外边儿嘈杂的声音闹醒。
宅子临街,墙后便?是人来人往的街巷。她迷蒙的睁开眼,脑子还未全然清醒过?来,便?感觉到脖颈处有些痒痒的。
从?身后搁置在她腰间的手若即若离,颤颤巍巍的想要做些什么,却在指尖顺着衣衫触碰到?皮肉时,连忙缩了回去。
指尖触碰在肚子上的凉意让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阿延?”
喷洒在脖颈间的呼吸一滞,不再?如先前那般肆无忌惮。
半晌,都不见身后圈着她的人有什么反应,云玳默了?默,回身看去,男人眉眼紧闭,鸦睫下氤着淡淡的青黑。
这些时日,他几乎都在她睡下后才回房。
除了?早晨睁眼时能瞧见他,夜里云玳甚至不知他何时回来的。
纤柔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掀开?被角,又将搭在她腰上的手缓慢的挪开?,云玳下了?塌,背对着床上的男人,是以没有瞧见在她离开?后,那双紧闭的眼蓦然睁开?,含着一丝细微的幽怨。
许商延自问不是什么重欲之人,可他们已?经许久不曾……
感受到?某个?地方昂首挺胸,跃跃欲试的信号,垂放在被褥中的手颇为恼怒的攥住衣角。
不争气!
云玳没有注意到?许商延的异样,正想如往日那般洗漱后去厨房做些吃食,大?门便?被人敲的砰砰作响。
他们在绀州并不认识什么人,能在这个?时辰来敲门的,云玳只能想到?濯君。
她看了?一眼大?门,拿起一旁的布巾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这才连忙走?去。
门开?的一瞬,屋外那人的手拍在了?空中,险些站不稳。
来人是书院的小厮,平日里大?多时候都跟在濯君身边打?理书院的各处事务,云玳见是他,讶异道:“你怎么……”
“先生,院长,院长他……”他气喘吁吁的歇了?许久,才咽下唾沫道:“您快去曲家看看吧。”
这与曲家有什么关系?
云玳下意识以为濯君与那曲娘子之间出了?什么事,直到?与小厮一同去的路上,他说曲家昨夜被人血洗了?,一家十?口,无一人存活。
“你说什么?”
小厮叹口气,“眼下官差应当刚走?,院长晓得这件事后便?去了?曲家,失魂落魄的,我怕他出什么事。”
“那曲娘子死的时候衣不蔽体,他家男人更是身中数刀,家里的八个?孩子也无一人幸免。”
简短的两句话,在云玳瞧见那宅子里冲刷不去的血渍时,才有了?实?感。
院子里散落着晒干的果脯,许多已?经被人踩过?,扁扁的混进了?泥土中。挂在绳上的衣裳像是被泼洒了?鲜红的染料,在天光下透着斑驳的颜色。
土地上拖拽的痕迹没有被抹去,云玳顺着痕迹看去,察觉角落的水缸旁,正坐靠着一个?男人。
男人乌发?的发?丝中夹杂着几根银丝,不再?年轻的皮相在此刻显得更加苍老几分。
他缓慢的抬头,对着云玳勉强牵起一丝笑容,嗓音沙哑,“你怎么来了??”
“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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