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猛地踹开休息室的门,房牌号被震掉下来,在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
里面两个男人的喘息声此起彼落,躺在下面的那个男人畅快呻吟,上面那个男人的动作随着谢拾的到来略微停顿了一秒,随即揩掉嘴角银丝,跳下沙发,利落地拉上裤子拉链。
而下面那个男人情况则差得多,他全身赤裸,身上到处都是红色的痕迹,他故作惊慌地看了谢拾一眼,弯腰卷起一张毯子裹在自己身上,然后才不慌不忙地开始穿起衣裤。
“是你干的。”砰地一声关上门,谢拾的视线迎上从沙发上跳下来的男人。
傅子琛看见了他身侧紧紧捏起的拳头,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从天堂坠落到地狱的滋味怎么样?啊……”他似笑非笑地摸着下巴,“我左挑右选,特意放了最好看的一张上去呢,还满意?”
“原因呢?”谢拾冷静地说,“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歌手,哦,勉强算起来还可以称作半个模特,没钱没势没人气,怎么值得你这样煞费苦心?”
他一无所有,从他这里,傅子琛什么都无法摧毁。
——也什么都无法得到。
傅子琛嗤笑一声,逼近了一步,嘴角挂着危险的笑容,眼睛里有什么一闪而逝,“因为好玩啊,你越是清高,我就越看你不顺眼……”
他语气轻柔得可怕:“为什么不早点乖乖就范呢?那么也就不会到今天这地步了,你看,大家都不好收场……”
傅子琛身后的杨息尧已经将衣服全穿好了,他不安地喊了一声,“子琛……”
傅子琛头也不回,大手一扬,杨息尧乖乖闭嘴,眼神里的怨毒一闪而过。
“因为我恶心。”谢拾脸色不变地道。
面前这两张脸,他简直一刻都不想多看。
曾经,这两个人,一个是被自己认为有知遇之恩的师父,一个是被自己当做朋友的组合成员。
却没想到,师父将自己往死里整,朋友处处陷害自己。
傅子琛是有名的音乐制作人,在谢拾走投无路时对谢拾百般提携。
除了已经分道扬镳的沈旬,谢拾无亲无故,即使是一点点帮助,对他来说也是雪中送炭,自然感激不尽。
他把傅子琛当做至交好友和师父对待,可对方是怎么对自己的?
为了一个重要合同居然将他骗去陪同性恋导演上床……
谢拾看着傅子琛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虱子,从内心感到排斥和厌恶。
那晚,他被灌醉了下了药,拍了照,好在傅子琛终究手下留情,没有真的让他被那导演潜规则。
只是——
那照片也从此变成了傅子琛要挟他的工具。
一直知道娱乐圈很复杂、水很深,但也清者自清,只是,在娱乐圈里见到的最恶毒的事,居然来自身边一直被自己当做好友的人,真是太狠了!
如同被狠狠的扇了两道耳光,这两个人,将他害得七晕八素。
谢拾每每想到那晚支离破碎的灯光和肥头大耳的导演暧昧的嘴脸,还有呼在他耳边的浑浊的口气,就觉得从胃的最深处泛起想吐的冲动。他想逃,却四肢发软,根本动弹不得。
他从此与傅子琛断绝来往,而对方却一直死缠不休。
直到今天……
那照片终于被傅子琛放出来了,谢拾说不清楚是愤怒多一点,还是解脱多一点。终于,他没有什么可以威胁他的了。
傅子琛听到“恶心”二字,脸色骤变,上前一步将谢拾一把抵在墙上,恶狠狠道,“你别忘了,你在娱乐圈得到这一切……”
谢拾瞪着他,一字一顿地打断道,“与你无关!”
“我得到的这一切,都是靠我自己,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他混了娱乐圈十年,人人都说这个圈子混乱,他却可以问心无愧。
“你给我的广告,我从来没有拍过,你拉的赞助商,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你让我去被潜,陪导演喝酒上床,这就是你所谓的帮助我?我是个爷们儿,不是一百块钱一晚的鸭!收起你施舍的嘴脸!”谢拾几乎是咆哮。
他与傅子琛认识三年,平心而论,这几年傅子琛确实在音乐上给过他很多教导,但是他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任何其他东西!
沈旬可以保持不被污染地爬到那个位置,他又为什么不可以?
受了那些恩惠,被傅子琛又或者是其他导演制片人包养,即使走到那个舞台上,他也没办法和沈旬一同站在那里。
“那是你他妈不肯要!犯贱!”傅子琛猛地吼道,转身踢碎了角落的道具架子,零件掉落一地,杨息尧配合地瑟缩了一下,只可惜傅子琛已经飞快地转过头。
“你以为这个圈子是那么好待的,只要你肯接受,什么不是你的?你早就——”
“老子不稀罕。”
傅子琛肆意大笑起来,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随即他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眼睛血红,神经质一般地扬起手,却没有在谢拾的脸上落下。
“我就欣赏你这倔强样。”他语气里有三分的迷恋,话锋一转,冷冷嘲道,“都快而立之年了,省省吧,做给谁看?”
“你对我的那点提拔,多谢了。”谢拾盯着他,眼神不带一丝感情,深吸了口气,把所有内心的愤怒压制住,缓缓道:“今天的事,我就当还债了,以后江湖不见!”
他语气冰冷,转身就走。
“你回来!”傅子琛猛地将他一拽,一只手搂上谢拾的腰。
一边的杨息尧爆发出一声惊呼,同时谢拾的拳头已经揍上傅子琛的脸,这一拳极重,傅子琛一个重心不稳,闷哼一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