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拾站在弱者一方,自然博取路人的同情与好感。
舆论偏向谢拾,指责沈旬。
沈旬微博底下瞬间多了许多人围观,保持中立的有,踩一脚的有,怒骂的有……网友的愤怒就是这样,芝麻大一点事儿被几个人嚼嚼舌头,立马有人觉得自己不知道别人在谈论什么就是落伍了,拼命地挤进去插一脚,了解了事况以后,又要绞尽脑汁发表一通自己的评论,转发转发再转发,评论评论再评论。
而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来,最大的受益者,是谢拾。
谢拾的心突突地跳起来,一只手握方向盘,一只手找出手机拨打沈旬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沈旬不耐烦地接起来,声音还有点朦胧,带着几分睡意。
谢拾出门时,沈旬还没起来。
“还在睡么?”谢拾心突然安定下来,轻轻地问。
沈旬那边静了一下,过了会儿,才唔了一声。
谢拾放下心来,道:“你刚杀青,趁着有时间多休息一下,今天就呆在家……”
“啰嗦。”沈旬打断他,似乎清醒了点,道:“我知道了。”他听见谢拾那边一声喇叭响,道:“你还在路上?好好开车,分什么心?”
电话被挂断。
谢拾将手机在手里捏了一会儿,突然踩下油门,飞快地朝公司开去。
“谁打来的?”李哥忙得焦头烂额,还分心看了沈旬一眼。
沈旬坐在公司的办公室里,道:“先做你的事。”声音清冷,一点也不睡意朦胧。
此刻他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网页,事态并不是严重到不可收拾,然而他必须弄清楚是谁想要整他,目的是什么。
“舆论都向谢拾那边倒,刚好他近期要出新专辑了,会不会是他……”李哥理智地分析道。
娱乐圈这样联合绑架炒作的非常多,少数的炒作双方能获得双赢,大部分炒作都是你坑我一次,有本事的下次反坑回来,没本事的就继续被坑。
沈旬却毫不犹豫地打断他:“不是。”
李哥蹙眉看着沈旬,为他的感情用事有点不满,平时也就算了,但这次可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又是谢拾!
“打个电话给张非文,那酒店是他开的。”沈旬道,“再把杨息尧资料递给我。”
李哥迟疑了一下,沈旬一个不容置疑的眼光扫过来,李哥叹了口气,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起身。
上次叫人查了杨息尧的资料,详细调查花费了些时日,今天才送上来,资料里对杨息尧的事迹记载十分详细,沈旬目光移到其中一行,蹙起眉。
谢拾上次进医院和他有间接关系。
那日听说谢拾进了医院,沈旬在家里健身、蒙头大睡、看碟子,几种方式折腾了大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压低帽檐、戴了墨镜,去了医院。
他在医生那里问了病情,并不严重。那日,他上了住院部对面的一栋楼,远远看见隔着一道玻璃,谢拾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玩平板,不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人,旁边没有探病的花篮,也没有别人送些水果来。
明明该觉得报复的畅快,沈旬却觉得不忍。
谢拾若有所觉,突然抬头望窗外看去。
尽管距离十分远,谢拾不可能一眼发现他,沈旬还是仓惶地移到了窗帘后,等他再到窗边时,谢拾正好进了病房里的厕所。
沈旬一个人站在大楼的落地窗前,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界线里。
沈旬揉了揉眉心,心神收敛回来。
这样一条毒蛇,如果不一次性打死,便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到反噬,谢拾难道不知道?在娱乐圈事态风云变幻,前一秒还风光无限的,下一秒便有可能被推入地狱,前一天还籍籍无名的,后一天却有可能获得瞩目。杨息尧说不定哪天就会翻身,与这样的人结仇最可怕。
谢拾还是过于心软了。
沈旬嘴角撇了撇,目光却不由得柔和下来。
阔别多年,他并不希望谢拾改变太多,他希望谢拾还是当年他认识的那个谢拾。
而谢拾做不到的,他统统帮他处理掉。
——
张非文酒店里的工作人员不小心在监控里发现了这段视频,本着为顾客保密的原则,又本着卖谢拾一个人情的想法,张非文将视频发给了谢拾。
却没想到被杨安中途截住。
谢拾与张非文通了电话,一路风尘仆仆赶往杨安的办公室,他脸色铁青,从公司门口到楼上一路风驰电掣,无视旁人的目光。
“这个新人不简单,叫谢拾?我见过他。”傅子琛坐在沙发边上,漫不经心地翻着一份唱片合同,道:“那时候毛双将他推荐给我,他故作清高,现在又为了一场炒作,卖了自己的朋友,手段倒是挺高明。”
张非文将转椅转了个圈,失笑道:“如果有人在你面前清高,那一定是欲拒还迎。”
傅子琛挑眉睨了他一眼。
张非文耸耸肩,没说话,刚才通话里,谢拾声音仓促,似乎对这场炒作并不知情……又是一场经纪人与艺人反水的好戏么?
虽然猜测真相可能是这样,张非文也懒得向傅子琛解释,本来谢拾的事就与他无关,对于这次这件事,他也没有丝毫歉意。
谢拾过来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小郭等在门口,见到他,匆忙道:“对不起,这件事我也有责任……”
谢拾挥挥手道:“道歉的话先不必说。”
他闪身绕过小郭,推开办公室的门。
杨安正在打一通电话,神色有些凝重。
沈旬在那头道:“是你自己擅作主张,谢拾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很感兴趣,你每次炒作必定要牺牲别人,但都是没有价值的人,这次你敢来惹我,就没想过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