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夜里,大雨滂沱,惊雷阵阵。
没有熬夜码字的桑名真从雷声中惊醒,穿着睡衣的背上浸出了一层冷汗。
炽白的电光在他的脸上接连闪过,映出他额头上细微的冷汗,羽生太过于庞大,将一切不和谐的声音都遮掩在惊雷和倾盆的大雨之下。
半夜被雷声震醒,本就少眠的桑名真已经再无半点睡意,他换下被汗湿的衣裳,想要将金吉拉抱到怀里的时候,才骤然惊觉,卧室内并无金吉拉的影子。
“大福?”他换了两声,确定大福的确是没有待在屋内,猜想大福可能是通过卧室上的小门溜到了其他的地方,便从桌上拿起水杯,准备去找找大福,顺便去接一杯水,缓解自己喉咙的干渴。
当他推开门之后,才在雨声和雷声之下隐约听见大福凄厉的猫叫声。
桑名真一怔,加快了步伐走到客厅去,却在进入客厅的那一瞬间,一道闪电将整个客厅都晃亮了一瞬,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影,大福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用一副充满攻击性的冲着人影低吼,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却始终没敢扑上去。
桑名真的心底微沉,又是一道骇人的闪电,足以令他看清楚坐在沙发上的人的身形轮廓。
那人的银色长发上沾了些雨渍,墨绿色的眼睛幽深又冰冷地盯视着他,嘴角裂开一个恐怖的笑容,嗓音低沉:“是你。”
桑名真的心底一阵紧缩。
在桑名真的设想中,若是有一天他能够单独面对琴酒,他必然不可能会像是一个普通人一样在琴酒的面前为之胆怯,满心满眼里都是恐怖的胆战心惊。毕竟纵数这么多年,即便琴酒从来都不认识他,但他却是单方面的已经对琴酒极为熟悉了。
或者,就算是琴酒真的找到他的面前,他也可以镇定自若地坐下来,话机交锋,每一字每一句的谈判中都蕴含着深刻的含义,就如同羽生纪泽应对那些难搞的人一样,在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中,也能够掀翻棋盘,逆转局势。
但事实上,“我上我也行”果然是一个天大的错觉。
在尼格罗尼身边的琴酒,已经是足够收敛了,或许不止是他以前见到的琴酒,就连他一直认识的尼格罗尼、羽生纪泽,都是在他面前收敛过自己的。
他从来没有将这种可怕的气势,不断地倾泻到他的身上来。
他就是个普通人,这个“普通”的形容里没有半分水分。
因此,这也导致了,当琴酒气场全开坐在他面前的时候,桑名真却下意识感觉,对方是在俯视他,他也已经被某种无形的气机给锁定。
但至少,在羽生纪泽身边混久了,桑名真在维持面上的淡定之后,也渐渐的能够强迫让自己冷静下来,毕竟琴酒t不可能是特意过来动手杀了他的。
他将不断低吼的猫抱起来,随后正坐在琴酒的对面,在他的安抚之下,炸毛的猫渐渐安静下来,但却又怂兮兮的将脑袋埋进他的衣服里,连尾巴都不肯露出来。
生动形象地说明了,什么叫做瑟瑟发抖。
琴酒那有如鹰隼一样的眼睛紧紧凝视着他,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压迫感,但在最初的紧张之后,桑名真便以一种摆烂式的心态想道:要杀便杀,要问便问,反正他也不可能在琴酒的面前搞些小动作。
桑名真对自己的水平很有数,忽悠一下普通人还成,是不可能瞒得过琴酒这种全能型杀手的。
这样一想,他的心态骤然便放松了下来。别说,还挺刺激,比上次在柯南装了炸弹的车里还刺激,简单明了地告诉他,什么叫做与死亡一步之遥。
打量着桑名真脸上和动作中带出来几分的心理波动,琴酒:“”
适应力倒是还行。
黑沉的眼睛透过镜片注视着琴酒,最先开口打破雷暴之外寂静的却是桑名真,他扶了扶眼镜,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琴酒的确不是来杀人的,他只是为了过来得到一个问题的解惑,他双眸冷沉,道:“那个看不见的人,是你?”
看不见的人这种形容,好像也挺合理,桑名真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琴酒的眼里闪过一抹深思:“羽生纪泽的身份,是你做的?”
“嗯。”桑名真再次应了一声。
在这之后,琴酒再没有了声音,他好像是在思考,偶尔的一道电光闪过之时,那在电光照亮他沉思中又冷漠到了极点的脸,显得他格外无情无欲。
桑名真安静地等待着。
半晌之后,琴酒站起身来,嗓音中含混着一些嘲弄:“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做旁观者,独善其身吗?”
桑名真思考着他话中的含义,镜片下沉静的眼睛微闪,道:“是纪泽无法让我独善其身,还是你不想要让我独善其身呢?”
琴酒的眼睛微眯。
黑夜里那平静犹如镜面的声音再度响起:“看来你们的一趟出行有了不错的进展,既然纪泽都自愿成为你的棋子了,那我这个附带的棋子又有什么反抗的余地呢?”
“咸鱼是不会翻身的。”
言外之意,你们兄弟俩爱咋咋地。
琴酒的嘴角微动,似是有些无语,他深沉地看了桑名真一眼,除了一些在外人看来有些莫名其妙又没有多少意义的问话之外,他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行径,就着仍旧没有止息的雷暴雨,悄无声息地从桑名真的家中离开。
桑名真低下头,看向怂的要命的大福,手指在它的脑门上戳了戳,教训道:“躲得连一根毛都不露出来,有恃无恐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