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川啊!”李长薄吓得脸都黑了,他连滚带爬冲过来,“老天爷……救救、快救救他啊!”
玄衣人大翅一扇,李长薄当即如纸鹤一般被掀飞了,玄衣人吼道:“滚远点,休来妨碍我!”
李长薄重重砸在阑干上,腕粗的栏杆随之断裂,眼看要摔下楼。
一道黑色身影晃过,捞住了李长薄,将他甩在钟楼中央。
是裴寻芳的影卫唐戟!
李长薄哭喊着爬起,还要冲过去。
唐戟却面色苍白扑通跪下:“是黑翎箭,正中心口,回天乏术了!”
“属下来迟了!”唐戟以头磕地。
裴寻芳面无人色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玄衣人按住苏陌一直在流血的心口。
他咆哮着望天:“为什么!”
苏陌已经开始说胡话了:“我好、好冷……裴、裴寻芳……抱……抱抱我……”
“别过来!”玄衣人朝着裴寻芳大吼道。
“阿烈能救主人……阿烈能救主人……”玄衣人疯了般,抱起苏陌,大翅一振,从钟楼上一跃而下。
他抱着苏陌踏过雷电风暴,踏过宫殿的屋脊,踏过被烧焦的树梢,苏陌一直在流血,他害怕极了,他抱着苏陌钻进一间废弃的阁楼里。
他胡乱撕开苏陌的衣襟,露出那中箭的伤口。
“阿烈能救主人。”他颤抖着握住那支黑翎箭,一把拔了出来。
登时血流如注。
玄衣人张口便舔了下去。
他像一只抱住濒死主人的小狗,一下一下舔舐着主人的伤口。
“阿烈能救你。”
“主人,阿烈能救你。”
玄衣人绝望地舔舐着。他每舔一下,大翅上的羽毛便烧掉一片。
那仅剩的玄色大羽,一片,接着一片,自燃起来,化为青烟。
玄衣人仍旧疯狂地舔舐着。
帝城上空仍是电闪雷鸣。
终于,苏陌那咧着血肉的可怕伤口,开始渐渐长合了。
玄衣人舔着舔着便哭了。
属于人类的、苦涩的泪水滑过玄衣人的脸,流入他口中。
原来,这便是爱欲的滋味。
佛说,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玄衣人那颗肆意滋长的心,如烈火焚烧起来。
不是占有欲,不是情欲,爱欲不是别的,而是以我命换你命,玄衣人宁愿燃尽自己,换苏陌回来。
苏陌喉结一滚,涌出一口污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