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兄你真是……”李天驰笑了起来,他也是被程君才提醒才发觉自己一直刻意遗忘了谢修悯的年纪,谢修悯总是表现得比他们所有人都要成熟淡定,精通为人处世,甚至是脑子都比他们好用——除了偶尔会在温墨亭面前撒娇装可怜,他还真的忘记了谢修悯今年只有十九岁这个事实。
“谢兄的生辰是在何时?”李天驰道,“我听小九儿和温公子闲聊时说起过,温公子的生辰是在七月份,你的呢?”
谢修悯却是只听见了他半句话:“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墨亭的生辰?他从来没和我说过。”
“你也没问过吧?”程君才把枣子用衣服装好,“不过你们两个天天黏在一起,是怎么做到这么久都不问一句的?”
谢修悯摘了颗枣子塞到他嘴里:“吃你的吧。”
程君才苦着脸把枣子吐出来:“这颗是酸的!”
……
谢修悯特意在山上巡视几天之后才让李天驰派人去干活,这几天下来他并没有在山上发现什么异常,似乎那天他在桌上发现的那杯水不过是个错觉一样。
可他知道那不是,却又不能无端端就告诉众人,山上有危险——再等下去就过了耕种的时节,不能再等了,只得开工。
这几天天气并不是很热,谢修悯专门跟着工人去了一趟山上,身后还跟着在海川楼无所事事的温墨亭。
自从白九知道他和于轻衣都有身子之后,就自作主张把所有的账目都包揽了,不让他碰一下,本以为白九会累着,没想到他像是突然被打通任督二脉一般,算账的手艺是越发精进了,本来还想帮忙的温墨亭更是插不上手,只好被看着到处走走歇歇。
他真的快要闲到长蘑菇了,于轻衣被看管着也就算了毕竟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就连温墨亭都时时注意提醒她走路慢一点不要摔着。
可他自己的肚子却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要不是偶尔能感觉到龙蛋的动作,他真的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生病了。
还是谢修悯告诉他,肚子不大是正常的:“只是一颗蛋而已,不会长大的。”
“那什么时候会出来?”
谢修悯把人半抱着拉上山顶的最后一级台阶,上山的路他专门带着人修了一遍,各个出口都打扫了一遍,到时候若是真的种出了花椒辣椒,他还得找人看着山。
“不知道。”谢修悯给温墨亭的回答很朴实,“我从来没见过龙蛋。”
“……那要怎么出来?”温墨亭一听他也没有经验,心里有些不安,“我不会把蛋壳摔破吧?”
“别乱想。”谢修悯几乎是哭笑不得,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他头上,“到时候,刷的一下就出来了。”
他没有告诉温墨亭,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温墨亭只要有一丝危险,他都会选择直接放弃龙蛋。
温墨亭被他逗笑,两个人依偎在一起走到已经有了样子的田地边,温墨亭伸手摸摸刚从双溪村挪来的辣椒苗儿:“看样子能活。”
“二位老板先往后退退,等会儿熏到你们!”几个谢修悯找来的老农高声道,温墨亭不解地被谢修悯拉起来躲到一边,还没等他问什么,就被谢修悯捂住了鼻子。
“花椒种子去壳之后要用马粪或者牛粪混合着一起种下去才行。”谢修悯低声道,“味道会有点……”
“臭。”温墨亭皱起眉头,转头一下扑进了谢修悯怀里,将脸埋在他胸前,不肯再动。
谢修悯拍拍他的背,正要说什么,却发现被收拾过的守山人小屋桌子上再次出现了那个竹子杯子。
他记得让工人把这里所有的东西都换了一遍的,谢修悯瞳孔骤然一缩——竹子边缘还是绿色的。
这杯子是新做的。
不管那个人是谁,他都没有因为山上的动工而选择离开。
他还在这里。
……
马粪混着花椒种子种下去,老农又用水撒上去固定住最上层的土壤,一遍遍检查过后才放心回家去休息。
“味道已经散去许多了。”谢修悯看着用自己衣服蒙住下半张脸的温墨亭,无奈道,“你若是觉着味道难闻,我就先带你下山如何?”
温墨亭摇头,闷声闷气道:“你说有惊喜要给我看,我才不要回去。”
谢修悯发现温墨亭这阵子闲下来之后是越来越依赖他了,前两天他忙着山上的活计,有些忽略温墨亭,昨天晚上要不是他还记着温墨亭肚子里有颗蛋,差点就被他引着做下去了。
谢修悯走到他身边,拉起他一只手,却不是要拉着他往前走,而是让他环住了自己的脖子:“要背,还是要抱?”
温墨亭愣了一下,走到他身前:“要抱。”背着的话会压到肚子。
周围还有些准备守在山上过夜的工人,温墨亭却只是盯着谢修悯,不再像之前那样避人,谢修悯只能将此归结于这阵子把人憋坏了。
他一手从温墨亭膝弯抄起,将人打横抱了起来,不远处几个年轻些的工人见状都笑了起来:“谢老板还真是疼夫郎。”
“你还说呢?你爹不是催你娶亲吗?”
“我要是娶亲,也娶个夫郎……哎谢老板人呢?怎么走这么快?”
谢修悯抱着人悠悠然穿过枣树林,朝着另一边走去,还不忘低头调侃小夫郎:“害羞?”
“只是反应过来罢了。”温墨亭撇过脸,耳尖有些红,谢修悯低头在他耳朵后面的小痣上亲了一下,把他吓了一跳,差点松了挂在谢修悯脖子上的手,“你做什么?”
“我还能做什么?”谢修悯笑道,带着人从一个斜坡滑下去,这突如其来的下坠感把温墨亭吓了一跳,整个人紧紧抱住了他,差点叫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