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被点燃了,地面也被点燃了,行走在地面上的人,存在地面上的一起事物都在被点燃……化作了这邪恶之火,这灾难之中的柴薪一朵。硝烟成为夜幕愤怒的喘息,夹杂在呼号的风中,再被火焰焚尽。
恍惚中,陈副局仿佛回到了十二年前的那天夜里。
巨响过后,城市的疮疤湮灭在被改写的时间中,他未曾经历的一切似乎正在重新上演。
面前的窗户被火光映照成猩红颜色,他慢慢回过头,看着尤弥尔开口,但那声音却仿佛穿透了他的颅骨,到达了他的心脏:
“原来我们的敌人,是十二年前未曾谋面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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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调查官!郑调查官——”
蔚司蔻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却依旧没有看到郑钦云的身影。
就在刚才,他们遭遇了第二波放逐者的袭击,那些放逐者就跟牛皮糖一样,打又打不死,甩又甩不掉,迫不得已之下她使用了禁忌秘术,放逐者总算消失在了弥漫的黑色火焰中,可是一同消失的,却还有原本和她同行的郑钦云。
他不担心封鸢和言不栩,毕竟言不栩要比她厉害的多,有他在哪怕封鸢这个普通人也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但是郑钦云不同,他以前是个再厉害的调查员那也是以前,他已经离开神秘事务局十几年,十二年前那
()场动乱没有夺走他的性命(),如果在这里出了事≈hellip;≈hellip;蔚司蔻没有继续想下去。
郑调查官≈dash;≈dash;
锚点的犹如一颗雾气弥漫的水晶球☉()☉[(),她觉得自己走过的所有地方都是类似的,无法分辨时间,也无法分辨方向,只能凭借感觉继续往前走,一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周围,提防放逐者的反扑。
她不记得自己犹如摸着石头过河般走了多久,只是眼前的红色雾气越来越浓郁,几乎要凝为实质,而她的视线中,在那红雾的深处,似乎有人正在走来。
“谁?”
蔚司蔻警惕地道,那道身影模糊而纤细,行径得很慢……如果是放逐者,恐怕转瞬就会抵达她的跟前。
而那道身影仿佛也听到了她的声音,似乎有点惊讶地停顿了一下,然后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来。
“停下!”蔚司蔻高声道,“否则我动手了。”
那身影果真如她所说地停下了,半晌,一道略有些模糊的声音从迷雾中传出:“……你是谁?不要靠近这里,很危险。”
那是个女人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说话时吐字音节简练而有力度,语气却是温和的。
蔚司蔻觉得那声音无比熟悉,却又仿佛很陌生……明明近在眼前,却又天堑一般遥远。
她几乎下意识地道:“我来调查锚点。”
“调查……”那声音讶然道,“你是调查员?”
“是。”
“你是来支援任务的?”那人影又往前靠了几步,却又停下,肃然道,“你的编号、所属部门是什么,验证问题第一,局长的真名。”
蔚司蔻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赫里·泽莫拉,我是对外合作交流司的。”
那人影似乎松了一口气,快速地往这边走了过来,边走边道:“真是……他们怎么派了对外合作的人来执行这种任务——你好,我是污染测量司的沈初禾,我有非常重要的情报要麻烦你带回去。”
蔚司蔻僵直的呆在原地,如梦幻般呢喃:“你说你是……谁?”
“污染测量司,沈初禾。怎么了——”那人开口,她似乎迟疑了一下,“你知道今夜执行的是什么任务,对吧?”
蔚司蔻朝着她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是不论她怎么跑,距离沈初禾的身影仿佛永远隔着一段距离,而沈初禾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无奈道:“还好能听见声音,时间紧迫,那一定要记住我接下来说的话,回去转达给局长。”
蔚司蔻迫不及待地打断她:“可我是——”
“听着,”沈初禾肃然道,“这场祭祀……这一整件事的幕后谋划者不止白夜信徒,还有放逐者,他们似乎通过某种方式预言了祭祀仪式的失败,在祭坛附近设置了一个类似于‘异常领域’的东西,那里的现实被扭曲了,并且连接着意识层,我在那里见到了意识造物!”
锚点!
蔚司蔻浑噩的脑海中劈下一道清明的闪电,这个锚点,十二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沈初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你不是我的幻觉……如果你真的存在(),请你务必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不≈hellip;≈hellip;不是?()_[((),”蔚司蔻朝着她走过去,她伸出手,红色的雾霭在她指缝里穿行而过,她大声道,“我不是你的幻觉,我是你女儿!我是蔚司蔻!”
沈初禾似乎笑了笑,声音微嘲,却又带着莫名的悲伤:“果然是幻觉……我女儿司蔻今年才十二岁,她现在应该在家里睡觉。”
不——
蔚司蔻的眼泪瞬间涌出,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呼喊:“她没有睡觉,她去找你们了!我去找你们了!”
我去找你们了……
但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而十二年后,我连一片幻影都抓不住。
“不要过来。”沈初禾往后退了一步,语气恳切,“不管你是真是假……不管你是谁,都不要过来,这里很危险。”
“回去吧。”沈初禾道,“走出去,去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