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苏窈就被叫了起来。
苏窈半梦半醒地穿好新领的侍卫服,洗了个冷水脸,人才彻底清醒过来。
等她来到沈彦州的房间时,男人已经穿戴整齐。
苏窈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连衣服都要让她伺候着穿。
她退回到房间门口,静等沈彦州收拾好自己。
看见少年脸上带着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沈彦州皱了皱眉头,心情莫名不爽。
沈彦州:“进来。”
苏窈暗暗地朝男人翻了个白眼,但双脚却跨进房门,朝他走去。
现在她是他的贴身侍卫,她没有反对的权利。
沈彦州站在盥洗架前,抬了抬下巴。
“净面。”
苏窈脑子里开始回忆,自己以前的丫环是怎么伺候她的。
苏窈先将铜盆上的锦帕放到水里,浸湿后拧干,然后递给男人。
沈彦州并没有接她手里的锦帕,只是淡淡地看着他:“没伺候过人?”
明知故问,苏窈咬牙切齿地瞪着他。
沈彦州闭着双眼,不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窈不得不承认,眼前的男人长得极为俊美,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扬。
她只能拿着锦帕开始往男人的脸上招呼。
只是个子差距太大,苏窈只能踮着脚尖。
感受着脸上的轻柔触感,沈彦州心中竟升起一丝异样。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一个人,以前他不喜欢别人近他的身,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而此刻,他却并不觉得反感。
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心跳,沈彦州已经不知道,这到底是在折磨眼前的少年,还是他自己。
待苏窈将脸庞擦拭干净后,沈彦州坐到凳子上,再次开口道:“梳头。”
苏窈拿起一旁的梳子,轻轻梳理着沈彦州的黑,动作忙乱而生疏。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才听见苏霄的声音:“好了。”
沈彦州睁开眼睛,看向镜子中的自己那一头乱糟糟的头,一向淡漠疏离的表情终于慢慢地皴裂开来。
他转身面对苏霄,目光幽深:“你觉得我这样能出门见人?”
苏窈讪讪一笑,无言以对。
她只有这个手艺,谁让他强求自己做这些她不擅长的事情,她已经尽力了。
“抱歉,我从没做过这些。”苏窈小声道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彦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这才喊了青风进来。
青风走到沈彦州的身后,动作轻柔而熟练,很快就将他那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上的长轻轻挽起,将其整齐地盘绕于头顶之上,并以一只精美的玉质箍将其稳稳地固定住。
这只箍由温润的白玉雕琢而成,细腻的质感与他那柔顺的丝相得益彰,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优雅高贵。
苏窈站在身后看得呆愣住。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男人的手也可以这样灵巧。
沈彦州终于收拾好自己,抬脚朝门外走去。
苏窈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但作为贴身侍卫,她只能紧跟其后。
刚出房门,就看见沈砚正站在门口,朝她挤眉弄眼。
沈彦州冷眼扫过去:“眼抽筋了?”
沈砚一秒钟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三人穿过了一条古色古香、雕梁画栋的长廊,廊檐下挂着一串串晶莹剔透的珠帘,微风拂过,出清脆悦耳的声响;他们又绕过了一座精致典雅花园,因为是冬日,里面少了一些花红柳绿的景致。园中有一座假山,即使在冬日,山上仍有清泉潺潺流下,汇聚成一汪碧绿的湖水。
沈彦州直接朝里走去,苏窈紧随其后,胳膊却被身边的沈砚一把抓住。
“那是内宅,我们不能进去,在这里等着就好。”
苏窈这才停下脚步,长出一口气。
这才是第一天,她就感受到男人的喜怒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