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姐伤的很重,可方才我见她,她却已经无恙,还说没几日便好全了,而且这和安又有什么关系,听你的话当时她并不在场。”
严闻没有立刻回话,目光依旧定格在原处,好像时刻在确认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一直等不到严闻的回话,虎子开始有些不耐烦,正要催促,就听严闻突然问道:“你知道人鱼的传说吗?”
听对方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不相干的问话,虎子愣了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又发觉严闻视线不在他身上,开口道:“知道,海边的人谁没听过人鱼的传说。”
严闻:“那你知道的人鱼是什么样的?”
虎子有些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不想和严闻在这种时候讨论这种无意义的事,刚想开口拒绝,却见对方扭过来了,极为认真的看着自己。
这让虎子意识到,对方现在的问题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于是他耐下性子,思索道:“最常听老人们说起的便是,人鱼会迷惑人心,还会吃人,但是溯溪姐说,传言也不一定就是事实。”
虎子勉强将自己对人鱼的所知,从脑海中搜刮出来,却也再说不出更多。
严闻倒是没有打断,见虎子没有了下文,他突然站直了身子,站到其正对面,压低了声音:“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人鱼寿命极长,传言吃起血肉,可以长生不老。”
兴许是严闻此刻的模样太过吓人,听着对方不带感情的话语,虎子不自觉的打了个哆嗦。
“没,没有,等等,又好像有。”虎子咽了口唾沫,不确定的说道。
感觉不舒服的虎子,不由提高了音量质问道:“所以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什么?”
严闻双手搭在了虎子的肩膀上,极为严厉的说道:“我接下来要说的事,你可能一下无法接受,但我希望你保持冷静,最起码不要冲动,耐下性子听我把话说完。”
虎子有些别扭的僵直了身子,严闻扣在他肩上的双手,力道极大,让他的双肩隐隐作痛,他咽了口唾沫,最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见虎子点头,严闻手上的力道松了些,但却没有收回手,静默了片刻,他才继续往下说。
“当日溯溪的伤势很严重,王老比我冷静几分,他查看了伤势之后告诉我,已是回天无力。”
“当下我只感觉万念俱灰,恨不得当场便随溯溪一道去了,也就在这时,王老告知我要我带着溯溪立刻前往海边,去找安,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听到这,虎子忍不住就要插嘴,但是想到严闻之前的嘱托,他又忍住这冲动,继续往下听。
“当下我的脑子很混乱,虽然不明白王老为什么这么说,但还是抓住了重点,找到安,溯溪就有救,于是我背着溯溪马不停蹄的往海边去。”
“到了海边时,我才反应过来我只是听王老说要到海边,可是我又要如何找到安。”
“而这时的溯溪,身子冷的就像冰块,我怎么都捂不热她。”
“我真的怕极了,无助之下只能扯着嗓子呼喊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可是安一直都没有出现,我开始后悔这么冲动就来到海边,或许我应该直接带溯溪去找大夫,说不定还有些机会。”
“就当我喊哑了嗓子,再发不出声音,而溯溪。。。。。。我已经探不到她的鼻息。”
说道这时,严闻整个身子都在微微发颤,他双目赤红,现在回忆起那时,他依旧难以冷静以对。
虎子的心随着严闻的话语提到了嗓子眼,他的手心全是汗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严闻,颤抖着唇催促道:“然,然后呢?”
严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完了的时候,安居然真的出现,当时她就那样从海中突兀的走了出来,全身都是水,起先我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可安就这样一步步的走到了我面前,我也顾不上她是不是真的,无暇纠结她身上的异常,哑着嗓子拼命的和她说溯溪的情况。”
“她没有搭理我,只是安静的将溯溪从我怀中抱了过去,她也没有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太平静了,就好像她什么都知道。”
“她就那样抱着溯溪一步一步往海里走,我愣愣的看着她们,直到海水浸没了她们一半的身体。”
“我才回过神,慌乱的朝那边爬去,可是紧接着,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安的身上发出了蓝色的光,那光越来越亮,很快便刺的我睁不开眼,等到能再次看清的时候,安的身子已经近乎透明。”
“我无法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我只看到安在短短数息之后,就这样消散在了海中,而溯溪的身子被海浪冲回了岸边。”
“我立马赶了过去,难以置信,溯溪身上的刀伤已经愈合的七七八八,面上也恢复了血色,呼吸和体温虽然比不上正常的时候,却也已无大碍。”
“我就这样茫然的将溯溪带了回来,没几天她便已经可以正常下床行动,我找大夫来看,大夫说溯溪只是气血有些亏损,甚至连她在塞外留下的顽疾也尽数痊愈了。”
虎子张大了嘴巴,不知该作何反应,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这样天方夜谭的说法,纠结许久,他才吐出一句:“你,脑子,没事吧?”
严闻自嘲的轻笑了一声,摇头道:“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会相信这等荒唐事,可溯溪就这般好好在这,就是最好的证明。”
“确认溯溪无事后,我也一直让人去寻找安的下落,但是一无所获。”